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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再探碉堡，一幕幻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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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眼，再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很多发现往往就在多看一眼之中。
郁星儿骑上自行车，朝西门奔去，很快就到了碉堡那里。
他把自行车停放在红柳林的外面，沉思一下，走进了阳光笼罩着的红柳林中。
这时候，峨眉正坐在碉堡顶上，坐在九月死去的旁边，它眯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眼前参差不齐的红柳林。
红柳林，在和风中摇曳着，摇曳着阳光，摇曳着悲伤。
蓦然，听到了红柳林外，有人的脚步声笃笃地响起，峨眉立即竖起了耳朵，屏住气息谛听。
峨眉看见一个人，拿着手枪，轻手轻脚地走进了红柳林。
事不宜迟，峨眉立即从碉堡顶上跳了下来，钻进了红柳林的深处，那里一片郁郁葱葱，散发着清新的气息。
再说一下郁星儿，他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红柳林，红柳殷红的树枝，绿色的叶子和粉红色的花穗，盛开出一片柔和的色彩。
他的眼睛像鹰一样，搜索着四周。
四周，枝叶婆娑，没有什么异样的动静。
很快地，弃之不用的碉堡，呈现在了眼前。
碉堡犹如一座墓穴，阴森森的，没有生机，没有活力。
郁星儿绕到了碉堡的入口处，入口处张开虎口，人需要猫着腰才能进去。
一走进碉堡里，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他赶紧闭上了眼睛，胃口里开始翻腾不已。
片刻之后，他吐出了一大口酸水，睁开了有些热辣辣的眼睛。
他握紧手枪，观察起碉堡的内部来。
碉堡的墙壁上，有几个射击口，瀑布一样的阳光投射了进来，里面并不十分黑暗，阳光和阴影，黑白分明，阴阳相对。
碉堡里的地面上，有说不清是什么动物的一堆堆粪便，有一些干草和树枝，有堆在一起的枯黄树叶，还有潮湿散发出很固执的霉味儿。
郁星儿仔细观察，没有发现什么新鲜的果皮，也没有发现什么剩饭的残渣，他判断峨眉没有在这里呆过。
他再一次环视了一下碉堡之内，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退了出来，站在碉堡入口处的外面，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然后，郁星儿像驴拉磨一样，轻手轻脚地绕着碉堡，慢悠悠地走了一圈，察看着有无什么异样。
没有异样。
然后，他爬到了碉堡顶上，九月就是在这里被击毙的，由于这些天来一直没有下雨，九月的斑斑血迹，依然清晰可见。
九月，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这里退出了生活舞台，他的心灵中泛起了一种淡淡的悲凉，一种淡淡的感伤。
没有什么异样。
蓦地，他心里一惊，闪现出一个念头：
当时勘察九月被击毙的现场时，为什么没有进到碉堡内部去查看一下呢？
如果进去了，会有什么结果呢？
也许，并不一定会有什么发现。
但是，我们没有走进去，就是疏忽大意了？
现在才想起来，说什么也已经后悔晚矣。
哎，郁星儿的一声叹息，宛如一只灰凉的蝴蝶一样飘飞在阳光里，飘飞在红柳林里。
阳光格外好，水晶一样明媚。
蓝天格外蓝，湖水一样深沉。
有几朵白云飘忽着，棉花一样轻柔柔的。
有几只鸟儿飞出矮树林，像几个音符从竖琴上弹出了一样明快。
不知怎的，郁星儿有些疲倦了，在阳光中，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
他闭上了双眼，眼前立即出现了一幅画面：
有一个篮筐，里面装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像是一把手枪。
这一幕画面闪现之后，一瞬间就消失了。
天哪，他一惊，立即睁开了眼睛，心怦怦跳荡起来。
令人困惑不已，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欧阳探长的话语，立即回响在他的耳畔——要遇事不惊，沉着冷静。
在明亮的阳光中，郁星儿闭上了双眼之后，毫无征兆地眼前出现幻景，有生以来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那时他十八岁。
——父亲的慢性盲肠炎犯了，疼痛不已。
——他背起父亲，直奔医院，半路上，有些累了，汗流浃背。
——在阳光灿烂之中，他闭上了眼睛，想歇息一下。
——蓦然，眼前出现了可怕的一幕，分不清是一些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唰地一下子落在了眼前。
——不由自主地，他往旁边一闪。
——说时迟那时快，路边风月楼二楼上的玻璃碎了，纷纷落下，他鬼使神差地躲过了一场飞来横祸。
——有一就有二，第二次，他到外地出差。
——办完事之后，临上长途汽车之前，他徘徊在汽车站里，无所事事。
——在冉冉升起的旭日光照之中，他的眼前闪过了一个画面，一辆长途汽车肚皮朝天，四个轱辘在转。
——他当机立断，不上第一班车，改乘第二班长途汽车。
——在半路上，他惊愕地看见第一班长途汽车翻车了，汽车躺在路边的壕沟里，四个轱辘朝天。
——第二班车的司机下了汽车，向同事打听了一下，然后告诉车内乘客，第一班车上受伤的几个人，已被送进了医院救治。
——没有受伤的人坐在路边，苦苦等待着长途汽车公司再派一辆车来。
郁星儿知道，这种幻景不能召之即来，而是命运的一种提示。
今天，幻景又第三次出现了。
幻景分明在昭示，布仁局长丢失的手枪，是在一个篮筐里。
篮筐？
哪儿会有篮筐呢？
为什么篮筐里，会装着布仁局长丢失的手枪呢？
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是，究竟是幽灵杀手，还是别的什么人袭击了布仁局长，抢走了手枪，逃之夭夭？
被抢劫的手枪，如果流落在民间，那将非常危险，因为不知在何时何地，将要发生何种形式的流血与罪恶？
寻找布仁局长被抢劫的手枪，在郁星儿看来是当务之急。
篮筐，装着手枪的篮筐，究竟在哪儿？
郁星儿的目光，扫过了蓝宝石一样的天空，不知不觉地落在了大路对面的一棵白杨树上，树上有一个喜鹊窝。
喜鹊窝？
灵机一动，他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新的发现非同寻常，他的心灵像篝火一样燃烧起来。
此时此刻，躲在红柳林里的峨眉，沉静如水，双目炯炯。
峨眉一直悄悄地观察着郁星儿，它不知道郁星儿有了什么新的发现，也不知道郁星儿的心灵在燃烧。
峨眉看见郁星儿从碉堡顶上，跳了下去，走出了红柳林。
峨眉看见郁星儿骑上自行车走了，如风如火。
红柳林里，寂寂无声，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只有峨眉，只有峨眉的影子一样的孤独。
蝴蝶没有梦，因为它是大地的一个梦。
花朵没有梦，因为它在阳光的梦境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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