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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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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家人乘着飞毯旅行。这不是我们一般意义的那一种,是地道的星际间旅行,是在茫茫宇宙中的尽情游玩。 在此之前,多多就一直吵着要出去玩,于是他的父母亲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就带着这孩子出来了。因为是在星球之间飞行往返,困难可谓多多,但看着这个孩子高兴,作父母的也就不辞劳苦了。 高山峻岭、蓝色的海、如蛇一般于陆地穿行的江、镜子状的湖,还有那成片的墨色森林。绝佳的景致,这是他们那个星球所没有的。 这就是地球了。 但这蓝色的星球并不如它开始呈现的那样温柔。 飞毯在空中被狂风扯烂了。 无奈,他们准备降在大海中的一个小岛上。 飞毯向那目标飞去。破了的飞毯魔力已不足,那飞行也显得勉强起来。这时,多多突然纵身跳了下去。 妈妈惊呼:“多多,儿啊!” 话声未落,下面海水溅起老高的浪花。 “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爸爸笑了,他对这个调皮的儿子相当满意。 飞毯在空中飘荡,最后缓缓落到了岛上。 “爸爸,妈妈!你们快看!”多多这个调皮鬼骑在一个大鲸鱼身上从海面飞一般过来。浪花如山一样涌起。 “快下来呀!”妈妈挥手喊他。 哗啦啦,巨大的浪花扑上岸,那并不甘心被驾驭的鲸鱼往水下潜去。一道闪电一般在海面中消失了。 又隔了一会儿,多多嘹亮的笑声再次在远处响起。那条大鲸已经筋疲力尽了,它在这力大无比的小巨人控制下向岛边游了过来。 “唉,这个孩子呀。”妈妈叹了一口气,开始准备晚饭了。 晚饭很丰盛。 做这样的饭菜其实很简单,妈妈把一块绣着蓝色花儿的桌布铺在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他们星球那些最好吃的饭菜便从天而降。 他们吃得很饱。 他们也吃得很开心。 吃完饭,妈妈宣布说:“多多,你明天可不能再到海里去瞎疯了,万一碰上个什么大海怪,那就完了。” 多多笑了,说:“碰到海怪,我就把他带回家。” “别瞎说了,我得抓紧时间把魔毯织补好,然后我们就得离开这里了。”妈妈挥了一下手,那残羹剩饭全部没有了。 她把绣着蓝花儿的桌布叠起来,收在了口袋里。 爸爸在岛上砍了几棵树,并把它们搭成了一个架子。他在树上摘了张树叶,对着树叶吹了一口气,那树叶便变得奇大无比。 多多帮着爸爸把那树叶披在架子上,便是屋顶了。 他钻进帐篷,在那宽敞的地上打了一个滚。这屋子在外面看起很小,进来之后却是很大。有多大?不小于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吧。忘说了,他们一家都是高大得惊人而且会魔法的巨人呀。要不,多多这个孩子能骑在大鲸鱼身上玩耍吗? 妈妈在外面和爸爸商量,说:“我要织补魔毯,你得看着多多,别让他闯祸了。” 爸爸笑道:“这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想好了办法。” 妈妈从随身带来的布袋里拿出一把棉花籽。 她用五指作耙,在地上耙出沟来,把籽撒在地上,然后让多多用一碗水浇了,那棉花的芽儿立刻就从土壤里钻出来了。 妈妈吹了一口气,那芽儿立刻就长高成棉花树。 她念道:风来吧,雨来吧,太阳也请出来,我的棉花快快长出来。 一棵又一棵棉花树几乎是同时开出了白的花儿来了。多得数不过来,花儿们将那棉花树的枝儿都压弯了。 蝴蝶飞来了。它们忙碌地飞来飞去。 花凋谢了,留下了棉铃。 棉铃很快长大并裂开,那里面露出了雪白的棉花。妈妈就把那些棉花全部摘了出来。 她把棉花纺成了棉线。 多多看呆了,说:“妈妈,你真了不起!” 妈妈笑着对爸爸说:“你带多多去玩吧。这魔毯要织好几天呢。你们总不能像个傻子一直呆在这里看吧。” 爸爸带着多多走到小岛中部的一座大山下。 “爸爸,我们玩什么呢?”多多问。 爸爸拿出一把刀,然后如切豆腐一样从山上切下一大块石头。他用刀在石头上雕刻了一番,那石头就变成了一个石人。 爸爸对着石人吹了一口气,那石人就活了。 爸爸说:“你陪我的儿子多多去玩吧。” “是,主人。”石人回过头对多多说:“小主人,那我们走吧。” 石人带着多多走了,他们在山谷里玩起捉迷藏的游戏来。 多多躲,石人总能很快找到他。 石人也躲,让多多去找。 多多在山谷里找过来找过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后来,他叫起来:“石人,你不出来,我要回家了!” 这时,石人从他身边不远的地方站了起来。 难怪找不到,这石人睡在那儿,整个就是一块大石头嘛。他和周围的石头融为一体了。多多对自己说:“不怪我眼力不济,也不是石人太狡猾,他本身就是大石头嘛。” 多多和石人哈哈笑着往回走。他们快到爸爸采石做石人的地方时,发现有一大队石人排着队来了。 天啦,爸爸一会功夫做了这么多石人。 他们见了多多,都说:“小主人好!” 于是,他们就在一起玩了起来。 十天时间过去了,妈妈的毯子已经完全织补好了。 爸爸给毯子注入了魔力,它变成了魔毯。 爸爸跳上了魔毯,试用了一下。魔毯在空中前行后退,飞上飞下,十分听话。爸爸满意地让魔毯降了下来。 他说:“十分好使,你辛苦了。” 妈妈笑了,说:“那我们就离开这个岛吧。” 爸爸说:“那我喊多多回来吧。” 那天,多多和石人玩了整整一天,但他发现那些他们的情绪都有些低沉。多多有些不高兴,大声问:“你们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是蔫蔫的。” 一个石人说:“你要走了,我们怎么办?” “是呀,那我们该怎么办呀?”爸爸最先雕刻出来的那个石人问多多。 多多说:“我会把你们带走的。” “根本不行的,魔毯没有这么大的载重量。”又一个石人低声说。 “多多,回来吧!”爸爸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在魔力作用下在空中旋转着传过来,洪亮而持久不息。 “爸爸喊你回去,你们就要走了。”最先那个石人伤感地说,其他石人不说话,但他们面部表情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多多回到“家”,也就是那个帐篷处。爸爸和妈妈正在整理物品呢,原来他们确实决定要走了。可这些石人是如何知道的呢?多多感到奇怪。 多多一家人坐上魔毯走了。 多多是流着眼泪走的。他强烈要求把石人们全都带走,可根本不行呀,这些石人都是三十顿左右的重量,魔毯根本无法载得动了,何况一共有五十多个石人呢。 妈妈说:“别哭了,回到家,让爸爸再给你制造几十个石人吧。” 多多揉着眼睛,说:“我不要,我就想把他们带走!” 爸爸安慰多多,说:“没出息的孩子,他们都是一些没有生命的石头人呀。我施在他们身上的魔力,最多再维持十天时间,那时他们仍是一堆没有生命,没有感情的石头而已。你带他们回去有什么意思?” 多多看着岛上的石人,仍是流泪。 他大声喊:“我会来看你们的!会的!” 五十多个石人站成两排,他们全仰着头看飞在空中的魔毯。石人们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眼窝里也流出了伤感的眼泪。 那泪水顺着他们坚硬的面颊流淌,最后落到了地上,并汪积起来。 好多年过去了,这岛上有了动物。 先是那些恐龙,剑齿虎,巨蟒、鳄鱼、巨蜥、猿、海龟和鸟呀什么的。 他们在岛上吵吵嚷嚷,并设置了凶险,同时也让这里充满了勃勃竞争的生机。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生存的法则。 再后来,这岛上来了人。 他们是由猿进化而成的远古人。他们用巨木刻成舟,然后坐在小船上来到小岛上。小岛上很快发生了激列的战争,这些人用石块、木棍和智力战胜了所有的对手。 他们成了这里的王者。 后来,他们有了语言。 有一天,他们中的一个年轻高大的酋长突然发现了这些石人。他认为这些高鼻深眼的石人一定是他们的先祖,他跪拜在“祖先”脚下。 部落里的人也用充满敬畏的眼光惊讶地打量这些石人,后来他们都跪倒在地,祈望石人能给他们带来丰衣足食和安全。 沧海桑田。 人类进入了现代社会,他们已经有了摩天大楼、电视、冰箱、空调,也有了航天飞行器,有了电脑,有了网络。 当然,也有了更多的困扰。人生识字烦恼始,这是他们中智者说的。 石人为何人雕刻? 三十顿重的石头是如何从那采石场搬运过来的? 石人们仰头看天,该如何解析呢? 他们眼窝下方有水流过的痕迹,这究竟应该做如何解释? 这个小岛上的石人之谜困惑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他们中一些被称为作家的人以此演绎了许多或美妙或凄苦的故事。这些都记了下来,故事一直流转至今。 多多一家人回到他们那个星球之后,那里曾爆发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多多的父母都死于战争。 多多建立家庭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忙于生计,无暇顾及他对石人们的承诺。后来,他去世了,他的后代在他的日记中看到了关于当年在一颗蓝色星球历险的记载,看到了关于石人的描述。 他们决定去寻找那一颗给祖先留下美好记忆的星球。 遗憾的是多多日记中没有那颗星球方位的准确记载,茫茫宇宙中这样的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其难度可想而知。 一代又一代,多多家族中至少有一千多人次驾着魔毯在星空中飞行。他们中有的人死于空难,有的死于疾病,也有的无功而返。 他们至今还未找到传说中的那颗美丽无比的星球,未能看到他们祖先制作的留在那个星球上的石人。 这样的寻找会有结果吗? 我们很难预测。 但他们,多多的后代们相信,永无止境的时间会给出一个答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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