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鸡纳米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 她夜里老是做梦。 有时候,她梦见自己和公鸡宝哥哥在花前月下散步,宝哥哥忽儿变成公鸡云里飘,两人卿卿我我,十分甜蜜……突然,一群母鸡包围了他们,朝她高声喊叫:“老妖婆!她是老妖婆!……”低头一看,天呐,自己身上一根毛也没有,丑死了!公鸡云里飘也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她。她吓坏了,用光秃的翅膀蒙住眼睛,扭头就跑…… 有时候,她梦见自己的翅膀又断了,善良的荞麦壳大叔站在一旁耐心地喂南瓜叶儿给她吃,南瓜叶儿味道有点苦,越吃越感到饿……突然,南瓜叶儿变成了清香可口的绿宝石玉米……啊,是纳米弟弟来了!跳蚤纳米治好了她的伤,同她开心地下跳棋,捉迷藏……。 有时候,她梦见自己穿着白大褂,胸挂听诊器,给许多患者看病,跳蚤纳米就藏在她的羽毛里……患者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她感到力不从心,忙低下头向纳米弟弟求助,可是纳米弟弟突然不见了……正惊慌间,听见纳米弟弟在喊她,啊,他在云端里!只听他说,快飞呀,纳米姐姐,跟我到波西米亚星球去!……于是,她拍拍翅膀,竟然飞上了天空! …… 一天夜里,母鸡纳米正蜷缩在桥洞里做梦,突然听见一片震耳的喊叫声。她被惊醒了。睁眼一看,只见桥洞外到处是闪亮的手电光。只听人们高声喊叫着:“抓住她!她就躲在这个桥洞里!……” 荞麦壳大叔也被惊醒了。他和母鸡纳米惊恐地抱作一团。 手电伸进了桥洞。桥洞里被照得雪亮。 “就是她!就是这可恶的老妖精,把我们G国给害苦了!……” 一群人涌进了桥洞。为首的是一位衣着光鲜的男子,他将手电牢牢地照射在母鸡纳米身上:“抓住她!抓住这个祸国殃民的老妖精!” 荞麦壳大叔忙护住母鸡纳米:“她不是害人精,她是一只善良的老母鸡!……过去,她下过许多蛋,还做过医生,治好了许多人的病……” 可是激动的人群根本不由分说,他们一拥而上,将可怜的母鸡纳米拽走了。 那男子又将手电照在了荞麦壳大叔脸上:“还有这个老帮凶,也有推脱不了的罪责!” 人们将荞麦壳大叔也拽出了桥洞。 他们都被戴上手铐脚镣,扔进了囚车。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那个衣着光鲜的男子竟是犀牛角先生。 原来,可怕的金融风暴不但摧毁了G国的经济,而且引发了严重的政治动乱。G国总督糖烙饼先生虽然引咎辞职了,但动乱仍没有结束。人们痛定思痛,开始寻找灾难的根源。这时候,失踪多时的康巴巴镇的镇长丝瓜络先生跳了出来,发表电视讲话,说他知道灾难的过程,这同一个名叫犀牛角的先生有关,只要找到犀牛角先生,事情的真相就可以弄明白。于是,人们推举丝瓜络先生暂时代理总督职务,由他负责调查引发灾难的缘由。 丝瓜络先生捞到这个差事,立即派人明查暗访,终于逮住了犀牛角先生。犀牛角先生在丝瓜络面前痛哭流涕,说他根本不是罪魁祸首,而只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丝瓜络先生说,你在我面前哭没有用,你必须向全国人民说清楚。 于是,犀牛角先生在电视上亮相,捶胸顿足,涕泪交加地述说他如何上了母鸡纳米和荞麦壳先生的当,母鸡纳米是有史以来的巨骗,是引发灾难的真正的罪魁祸首,而荞麦壳先生是帮凶。 丝瓜络先生通知甲鱼蛋警长,要他下令通缉母鸡纳米和荞麦壳先生,并要犀牛角先生协助警方捉拿罪犯。 犀牛角先生经过多方打探,终于获知了母鸡纳米和荞麦壳大叔的踪迹。于是,带人连夜包抄他们赖以藏身的桥洞,出现了前面叙述的一幕。 囚车风驰电掣,将母鸡纳米和荞麦壳先生送到了首府明如镜城。 临时总督丝瓜络先生见了大喜,认定自己窃取的位置可以确保了。于是,他下令三天以后在城内广场召开公审大会,由他亲自担任主审官。届时,全国电视将实况播映这一景象。 三天以后,风和日丽。广场上搭起了临时审判台,台上端坐着临时总督兼主审官丝瓜络先生和首府的大小官员。犀牛角先生作为证人和改过自新者,也坐在一旁。 审判台下,万头攒动。人们都想看看祸国殃民的罪犯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人丛中有一位表情冷峻的先生,他就是康巴巴镇的南瓜藤先生。南瓜藤先生了解丝瓜络先生的为人,他听说丝瓜络先生要将母鸡纳米和荞麦壳大叔作为罪犯进行公审,便特地从康巴巴镇赶了来,他要看看过去的镇长老爷和现在的临时总督如何导演这场荒唐的闹剧。 终于,警长甲鱼蛋先生将犯人母鸡纳米和荞麦壳先生带到了审判台上。只见他们戴着手铐脚镣,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丝瓜络先生宣布公审开始。 甲鱼蛋先生上前将两位可怜的“罪犯”强行按倒在地。 丝瓜络先生将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刁民,你们可知罪?” 荞麦壳先生颤抖着说:“我们……不是刁民……老爷,我们……不明白犯了……犯了什么罪……” “还说没罪!你们为什么要愚弄患者,骗取钱财?嗯!……” “没……没有欺骗……母、母鸡纳米的确给不少患者治好过病……” “可母鸡纳米根本不懂医术!……你们到底用了什么妖术,竟然盎惑了那么多患者?从实招来!” 荞麦壳先生结结巴巴地说,母鸡纳米的确不懂多少医术,她能给人治病,主要是靠外星跳蚤纳米在暗中帮的忙。 这个秘密一经说出,整个审判会场“轰”的一声炸了锅,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静一静,静一静!”审判官拍着惊堂木,要人们静下来。随后,他转过头来逼视荞麦壳先生:“外星跳蚤纳米现在哪里?” “他……他回波西米亚星球了!……” “一派胡言!这纯粹是欺人之谈!”丝瓜络先生说道,“所谓的外星跳蚤我见过,他不过是一介武夫,只懂得些拳脚……” “审判官先生,您说得不对!”南瓜藤先生在台下举起手,大声说道,“外星跳蚤不但武艺出众,而且智慧超群,我同他下过象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给你看过病吗?”丝瓜络先生冷冷地问道。 “他治好过许多传染病患者!包括我曾患过的爱滋病……” “哈哈哈,我也听说过跳蚤纳米放屁治病的奇闻,这不过是荒唐的传闻,你根本拿不出证据!好了,现在我们不谈外星跳蚤!我们审判的是母鸡纳米!” “母鸡纳米也给我太太看过病,治好了她的病是事实!” “那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老鼠!”审判官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现在你们都看到,母鸡纳米不过是一只根本不懂医术的秃毛鸡,这是铁的事实!……关于跳蚤纳米,我看八成只是地球上的一只怪兽,现在不见他的身影,只不过说明他畏罪潜逃了!……” “审判官先生,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南瓜藤先生从容不迫地说道,“我建议将这件事提交世界卫生组织研究,恳请联合国派调查组来调查……” “一派胡言!根本用不着再生周折!”审判官先生断然喝道,“来人呀,将罪犯拉下去斩了!” 两位刀斧手跳上台来,架起可怜的被五花大绑的荞麦壳先生和母鸡纳米,准备押往刑场行刑。 这时,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从远处飘来一块奇异的云彩! “纳米,我冤啊!”荞麦壳先生悲愤地仰天喊道,“纳米,你快来救我呀!……” “轰隆隆,啪!”一声可怕的霹雳,将丝瓜络先生震倒在台上。 从云彩里闪出一个身影,轻捷地跳到了审判台上! 啊,是外星跳蚤!跳蚤纳米来了! 台上台下顿时大乱。 犀牛角赶紧跪拜在地:“爷爷呀,这不是我的错!都是丝瓜络这个家伙,他想要杀害母鸡纳米和荞麦壳先生!……” “去你的混帐东西丝瓜络!”跳蚤纳米愤怒地飞起一脚,将丝瓜络先生踢往九霄云外,霎时便无影无踪。 随后,跳蚤纳米伸出触角,将荞麦壳大叔和母鸡纳米身上的绳索解了下来。 三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荞麦壳先生和母鸡纳米热泪直流,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人们见状,纷纷对着跳蚤纳米倒头下拜。 “上帝呀!……” “真主呀!……” “菩萨呀!……” …… 跳蚤纳米瞧着台上悬挂的“公审巨骗母鸡纳米”和“打倒帮凶,大坏蛋荞麦壳先生”的巨幅标语,脸上充满了迷惑和诧异的神色。 这时,南瓜藤先生排开众人,走上台去,向外星跳蚤叙说了他离开地球后G国发生的巨变。 跳蚤纳米听了南瓜藤先生的叙述,脸上依然堆满了疑惑,他拍了拍自己翠绿色的肚皮,对众人说:“母鸡纳米给那么多人看了病,我的肚皮电脑全都摄录下来了,现在可以回放给大家看……” 他按了按肚皮按钮,母鸡纳米替人诊治疾病的情景就一幕一幕地在那翠绿色的“屏幕”上映现出来了。 当跳蚤纳米的肚皮上映现出母鸡纳米替丝瓜络镇长和甲鱼蛋警长治病的情景时,台下人群起了一阵骚动。 “太可耻了!……” “竟有这样过河拆桥,恩将仇报的家伙!……” 有人将臭鸡蛋朝台上的甲鱼蛋警长扔去。 甲鱼蛋警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可耻!我有罪!请求大家饶恕!……” 犀牛角先生在一旁说:“这家伙十恶不赦!决不能饶过他!”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比甲鱼蛋警长更坏!”人丛中突然跳出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指着犀牛角先生咬牙切齿地说道,“是你把我们大家给害苦了!” 这人原来是南洋巨商金如梦先生,他那块用股票换得的金币早已花完,这使得他重新沦落为街头乞丐。 果然,外星跳蚤的肚皮屏幕上映现出犀牛角先生的一桩桩丑行,最后把他的老底也给揭了出来:原来犀牛角先生竟是黄牛皮先生化装的! 人群激愤了。臭鸡蛋像冰雹般朝犀牛角先生身上砸去。 犀牛角先生——不,现在还是应当叫他黄牛皮先生,慌忙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啊,我该死!饶了我吧!……” 跳蚤纳米厌恶地瞧了瞧黄牛皮先生,又瞧了瞧甲鱼蛋警长。他对甲鱼蛋警长说:“你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随后,他对黄牛皮先生说道:“你不能走,你得把事情说清楚!” “依我看,他是这场灾难的制造者,我们应当审判他!”南瓜藤先生说道。 “是呀!应当审判黄牛皮!”台上台下响起一片附和声。 于是,人们推举南瓜藤先生为审判官,公审祸国殃民的黄牛皮先生。 黄牛皮先生被五花大绑,押上了台。 会场上的横幅标语换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