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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品味花语（精短散文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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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棵草儿都是花儿，
每朵花儿都是草。
花儿朵朵会唱歌，
棵棵草儿能微笑。
——摘自手记
腊 梅
昨夜刚刚下过一场大雪，清晨山野平川里白茫茫的一片。
通向山里的路被覆盖了。我喜欢在大雪中行走，让树上洁白的雪花儿落在身上，落在脸上吻我的面颊；让双脚踏在厚厚的雪地上，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响，心里会感到十分的惬意；让雪后被过 的纯净的甜咝咝的空气滋润我的肺腑，心中会感到无限的畅爽。于是我慢慢地行走着，寻找着通向山谷里的路径。
当我穿过桦树林，艰难地走到山崖旁时，突然一股淡淡的幽香向我的面孔扑来。心中为之一震，我想，在这冰雪覆盖的世界里哪来的清香？我四周环顾着，猛地抬头一看，见一株崖上的腊梅花儿盛开了。我新奇地走到跟前，看见在那瘦削的枝头上，挂着一朵朵淡黄而又有些透明的小花儿。多么精彩，多么令人赏心悦目。
腊梅花儿啊，你的意志是如此的坚强。在北方万花都已凋零枯萎，所有的绿色生命都被严寒锁进牢笼之中，唯独你不惧严寒的威胁，在这里独自开放，而且裸露着单薄的身躯，却毫无惧色。这得有怎样不屈不挠的精神才能傲然于崖上！你是为了填补北方四季绿色生命的空白吗？你是为了向严寒展示你敢于反抗的傲骨吗？
腊梅花儿啊，你的性格是如此的刚烈而孤寂。当百花竞开群芳争妍时，你却悄然躲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等待着，不怕孤寂地等待着。终于用你的满腔热血铸就了你最后的智慧，你的精神是多么令人敬佩！
此刻，我真想折下几枝这象征坚强意志，象征不屈不挠精神的花儿，将它插在家中的瓷瓶里，让全家人乃至所有能观赏到的人，都能享受这严冬里少有的芬芳；让大家都能领略这不屈不挠的可贵精神。
可我又想，它是倾注了一生的心血才铸就的美，我怎么能忍心煞时间将它毁灭了呢？
桔梗花儿
说来多么有趣儿，你那湛蓝色的花苞儿在开放之前，多像一顶僧人的帽子。怪不得人们又给你起个别名：和尚头。
北方山村淘气的孩子们，每当夏秋之际，在漫山遍野采集山菜和野果的时候，每次遇到你，就欢喜雀跃地将你的蓝帽子放在手心儿上，然后用力一拍，此时，就会发出“啪”地一声脆响。这时周围的孩子们就会高声喊叫起来：
“老和尚上天喽——老和尚上天喽——”
接着，山谷里就回荡起一阵阵的欢笑声。……
不过，如今你的名字驰名中外，主要还不是你那和僧头似的蓝帽子，而是因为你那深埋在地下的白胖胖又脆生生的根。朝鲜族的姊妹们特别喜欢将你的根挖回家中，然后，精心炮制成味道鲜美的辣咸菜。你能给餐桌上的人们增添美味，还能令人感到喜悦和欢欣。
不过，如今人们的知识增多了，思想也不断地随之更新。为了保护生态，近年来人们再也不到山上挖去了，都采用人工种植的方法，甚至在冰天雪地的严冬，利用塑料大棚种植，产量不仅高而且味道也很好，同样受到人们的青睐。
中医还告诉我们，你还能治风寒咳嗽、咽喉肿痛的一味草药。
桔梗花儿，你不怕严寒的桎梏，冰雪皮鞭的虐待，在严冬里蓄积着力量抗争着。待到春天来临时，你早早就站立起来，将手和头伸向蓝天，与达子香，二月兰姊妹们一起，欢呼春天的到来。
你的形象令我联想到朝鲜族的姊妹们，她们那种坚韧顽强吃苦耐劳又勇于奉献的可贵精神！
梨花满枝头
北方的五月，漫山遍野的梨花开放了，一簇簇一串串挂满了枝头。轻风吹来，它们飘飘洒洒像遮天盖地的白蝴蝶，一夜间好似从神秘的山谷里飞来，落满了梨园，落满了山谷里的的沟沟岔岔，落满了山间的羊肠小路。
我从梨园中稍稍走过，那芬芳雪白的花瓣儿，落满了我的头顶，落满了我的双肩，也铺满了山间的条条小径。它们洁白清香，它们沁人肺腑，使人郁闷了一冬的心情，感到分外的爽朗分外的舒畅。眼睛顿时明亮了许多，兴奋得好似浑身也有了气力。
我沿着山径走着走着，实在舍不得踏着洁白的花瓣儿。此刻，望着这一片片飘洒的白蝴蝶，我想到了很远很远。
我想到了一个少年很小从家出走，望着满园的梨花一去不回头；我想到了一个没有母爱的孩子，在老祖母哺育下，为了读书每日爬山越岭度过了悲苦惨淡的童年；我想到了山里的人们像梨花一样惨白的饥荒岁月的面孔；我想到了战火的烽烟中夺去了多少亲人的骨肉……
五十年风雨的漂泊，风浪中摔打泥水中跋涉，已记不清身上刻下多少带血的伤口。
今天我回来了，我从老梨树下悄悄走过。老梨树啊，你可曾记得当年那个贪嘴吃爬树的孩子吗？你可曾记得他为了摘下几只梨不小心从树上摔下的情景吗？……
我在果园中慢慢地行走着，观望着。望着那果园边平静的溪水中，岁月的霜花已落满了我的头顶，此刻，我的泪水禁不住往下流……
大丽花
无论在北京的街心花园，还是在云南贵州的城市乡村，就连气候严寒的东北地区的街巷里，都不时地会看见美丽的大丽花儿。去年到殴洲和美国旅游，也曾看见了好多的大丽花儿。可以说，大丽花的美丽身影是遥处可见的。
传说，当年拿破仑一世的王妃约瑟菲，是最早在自己豪华宫殿庭院里，培植了好多艳丽多姿的大丽花儿的，并从此宣布这是属于她自己的花儿，是绝对禁止任何人向国外出口的。可好事的波兰贵族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别有用心，竟然用重金收买了王妃的园艺师，终于，秘密得到了大丽花儿的球根。不久，波兰的土地上也盛开出同样美丽的大丽花儿。王妃得知后很是气愤，从此，再也不栽种大丽花儿了。……
如今，大丽花儿的球根早已传播到世界各地。不论在城市的街心广场，还是在城镇住宅的门前、屋后，都可以看见大丽花。尤其在广大农村的庭院中，校园里，各种红色的、粉色的、紫色的、黄色的鲜艳夺目的大丽花儿，争先开放着，给人们带来愉悦与欢心，令人一饱眼福。
娇媚的大丽花确实有很多优点，它花朵大，色彩艳丽，简直可以和国色天香的牡丹篦美。尤其是在中国北方，一到晚秋时节，凉爽的秋风使众多庭院花朵都相继凋零衰败时，大丽花儿却不怕秋寒，反而越能显出自己的拥容华贵。它这不同凡响的特点，如今已讨得众多人的喜爱！
其实，当年拿破仑王妃约瑟菲的气怒，完全是无知的表现。她不明白，美是自由的，它像空中的小鸟，可以自由地展翅飞翔，它是力量与微笑的象征，它能产生快感，给人留下永久的魅力。它告诉人们一个简单的道理：美，是永远也不能被囚禁和制止的！
还魂草
我们夏令营采集标本的小分队，在绿色山谷里行进着。穿过茂密的树林，跨过淙淙的小溪，爬过陡峭的山崖，越过潮湿泥泞的沼泽地。我们的小分队像一条长长的锁链挂在山间，前面引路的红旗在向我们呼啦啦地招手呼唤。
我们的小分队在悬崖绝壁间攀登着，采撷着。
突然，我在一个大山背后立陡石崖的缝隙间，发现了一棵古怪的小草。它像一只小小的佛手紧紧攥着的拳头。在这里它很少能得到雨露的滋润，甚至得不到温暖阳光的抚摸，仅以岩隙间可怜的沙土维持着生机，简直和生长在严酷的沙漠里没什么两样。恶劣的环境使得它的叶面已失去了翠绿的颜色，冷眼看去像一团枯叶。它的叶片背后呈灰白色，并长有许多绒毛。我十分惊讶，惊讶它能在没有土壤又缺少水分的艰难环境下生存下来，是多么可敬的生命啊！我将它采下来去请教生物老师。
生物老师看了看说，这叫还魂草，生命力极为顽强。如果将它掐断、晒干、甚至切碎，然后放上几个月，它的生命仍不会死亡。如果再把它放入水中，它很快就会变得青葱可爱，照常可以发芽生长。采回后我照生物老师的话去做了，果然，不久它就又恢复了原来的生命，而且照比原来在山上的颜色还要鲜艳，还有生机。还魂草是北方一味难得的草药，有活血、化瘀和治疗毒疮的功能。
我望着手中的还魂草，心中油然而生敬意。我想，它能在这极端恶劣的环境下仍能成活，有多么顽强的毅力啊！它似乎告诉人们，不管生活在怎样的恶劣环境下，都应该有一份对生命的执著，对理想的憧憬，生命对我们也将会是多姿多彩的！
还魂草啊，多么可敬的草！
山毛榉
绿色山谷里高耸的山毛榉啊，你多像北方的男子汉，有着粗壮的身材，质朴的性格。
你那一片片绿叶的手掌在金风中不时地摇颤着，是在烈日的熏烤下汗流浃背使你不得不猛劲挥扇，将炎热和疲劳赶走吗？还是为了向路人表达你北方男子汉特有的豪爽与热情？
山毛榉啊，你可曾记得，当年有个未成年的孩子时常来到你的脚下，寻觅你慷慨馈赠的一颗颗滚圆的橡实。当他手捧苦涩的橡实，你可曾望见他眼里闪烁出的饥饿后惊异喜悦的光辉吗？橡实伴着他度过饥饿苦难的时光，也给的心中刻下了他家乡人勤劳质朴的感情。六十年的时光流过了，如今他在你的面前默默站立着，好似终于望见久别的老祖父。
山毛榉啊，我知道在那些混沌的年代里，罪恶的刀斧曾给了你无法忍受的凌辱。你被活活剥光了树皮，然后刀斧又将你拦腰斩断。你含着满腔的激愤，躺在阴湿的土地上。雷电向你喝斥，风雨向你发泄。你却没有屈服，因为你没有忘记很早就积淀于心中的理想。即或停止了呼吸也要长出许多机敏的耳朵，谛听着生命跳动的频率，谛听大地的脉膊。……
山毛榉啊，我知道，如今的碧树是你留下的后代。它正沿着你的意志在拼搏着，在奋进着。看它那满身生机勃勃的翠叶就是很好的证明。它是在悄悄地告诉人们，胸怀壮志的伟大决心是永远也不会泯灭的！
秋日莲花
宋代哲学家周敦颐的名篇《爱莲说》，可称之为千古绝唱。至今仍在千万人中所传诵不衰。文中写道：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直，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文中赞颂莲花品格的高洁而不落世俗。我认为这多是赞美盛夏时的莲花。可是到了深秋呢？
池塘里的朵朵莲花，送走了群芳争艳的夏日早晨；送走了碧波中青蛙戏闹的迷人夜晚。在那些闷热的日子里，莲花曾给无数游人带来喜悦，带来欢乐，也给人们留下值得思念的美感。
可是现在，莲花渐渐地衰老了。它那芬芳的彩霞似的花瓣儿，一片片飘落在碧波之中。秋风摧残了它美丽的面容，也撕碎了它滚动着珍珠的翠绿衣衫。它像一个年迈的老妪，迈着蹒跚的脚步走在夕阳的路上。仿佛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难道它现在就一无所有，在给予人们圣洁和欢乐之后就变得空虚了吗？难道它就只等严冬的来临，将自己封锁在冰雪的牢笼之中了吗？
不，它没有虚度春夏。它仍在奉献余生。看，在它那枯萎的莲丛中，莲花将莲篷的金杯举得高高，就像凯旋归来的运动队。莲篷中藏着颗颗沉甸甸的莲子，那是它用日夜的心血凝成的种子。用它们可以迎来更多的春天！
还有那深埋在淤泥中洁白的莲藕，那是它给爱它的所有人们真诚无私的回报。
啊，可爱的莲花，真的是值得赞美的花！
三叶草
不论在辽阔的川藏高原，还是在内蒙古的大牧场，我都会不时地看见你。
翠绿的三片叶子的手掌上，轻轻托起一朵朵洁白的小花儿。
你不怕酷热干旱，不怕马蹄和羊群牛群的践踏，匍匐在地落土生根，就连严冬的北风你也无所畏惧，春天又现出新的生命。你为了回报大地母亲的哺育之恩，宁愿粉身碎骨，将自己化作粪土与肥料而毫无怨言。
三叶草啊，多么可爱的形象！
不论在山乡大道边，还是在城市林荫路旁，我都会不时地看见你，洁白的小花儿吐着淡淡的幽香。
白天，浑身落满尘土，经过夜露的洗涤，清晨你又露出一张张微笑而白净面孔。你目送滚滚的车轮，喧闹的人群。将翠绿留给城市，将仅有的幽香随着道路的不断延伸带到远方。给人们留下温馨，留下生命的色彩。
前几年我到欧洲和美国旅游，在高速公路的两旁，和好多居民家的庭院中也不时的看见这翠绿的三叶草。不过，那里的三叶草不仅有头顶小白花儿的，还有头顶粉色和红色花朵的三叶草。叶子也肥大得多，看起来也壮实得多。我想这是由于品种不同的缘故吧。
三叶草还有一个传说。很久以前，在欧洲有一个美丽的少女，当时正在热恋之中。可就在结婚的前一天晚上，她突然死去了。她的恋人在她的坟头痛哭流涕悲痛欲绝。然后，在她的坟头自尽了。他那晶莹的泪水顿时化作朵朵白色的小花。他的血流进了草地，顿时化作了颗颗小红花儿。于是三叶草也变成了爱的象征。
三叶草啊，多么可爱的形象！
车 前 子
夏日的一天，我随村里人进山拉畜草。崎岖狭窄的山路，汽车是无法通行的。只有赶着小驴儿车才能进山。小车一路颠簸行驶着。此时，转动的车轮和驴蹄，惊起了草丛里只只飞翔的绿蚂蚱。耳边传来林中雉鸡和画眉鸟的鸣唱，迎面扑来的热风里夹杂着绿草和野花的清香。坐在“驴吉普”上感受着山野里生命勃勃的气息，真是别有一番情趣儿。
畜草装完了车，我坐在山坡草地上休息时，忽见山路上两行平行的车辙里，竟然长出了旺盛的车前子。有的叶子已被过路的车辙、马蹄辗碎过多次，
有的叶柄已经脱落，有的甚至根须都裸露在外。若是一般的生命，早已不复存在了，可它们稍有些雨露，又顽强地生长着。
我细细地观察着，它的叶片状如驴耳，怪不得山里人都叫它驴耳朵菜。
它的花序如长穗状，花儿呈淡黄色。它即没有艳彩，也没有香味儿，所以蜂蝶是从不光顾的。但它并不气馁，花序上悄悄结满了无数棕黑色细小的种子。车前子的儿孙们是以万千计算的，怪不得它的后代绵延不绝。
我细细地观察着，不禁感慨万千。我想，大自然中的一切生命，多得像一条险峻的峡谷，死亡与痛苦不断降临，只有这些像车前子这样不惧危难的勇敢者才能越过。
啊，车前子，多么令人肃然起敬！
决明子
那年到台北参加亚洲儿童文学代表会。会议间歇时，我和几个朋友在夜晚的街市上漫步流连。钻进一条小巷时已是掌灯时分，忽见一霓虹灯广告牌令我感到新奇，上面闪烁着：“毒茶馆”三个大字。我好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十分兴奋。并想象当年那位法国画家冒险品尝被南美洲人称为狼桃的蕃茄时那样，也来自我牺牲一回。出于猎奇，我们走进了这毒茶馆。
好奇心让我不住地询问店家老板：
“毒茶也能喝吗？这毒茶究竟毒在哪里？”
老板望着我微微笑着，仿佛卖关子似地说：
“你们试试看，不会毒倒的。若是真的毒倒了，我们的生意还能做下去吗？”
于是他就给我解释说：“说是毒茶，其实并没有毒，茶中除柳橙汁儿、苦瓜之外，主要是决明子，清心败火的！”
提起决明子，我猛然想起诗人杜甫的《秋雨叹》诗，其中三首之一的诗中这样写道：
“雨中百草秋烂死，阶下决明颜色鲜。著叶满枝翠羽盖，开花无数黄金钱。……”
从诗中不难看出，诗人告诉我们决明子在秋天成熟，叶儿为羽状复叶儿，花儿呈金黄色，花瓣如金钱。我又查了生物辞海果然不错，并知道决明子对明目、清火极有好处。原来开毒茶馆的聪明老板是根据人人都有好奇心的特点，为了出奇制胜招揽生意，才故意反其意而用之的。
决明子啊，你也和人一样，明明是纯真善良的正面形象，有时为了令人吃惊一下，也故意扮演一回反面角色，说来多么有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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