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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其纯真才见社会之不公——喜读《洋娃娃的房子》附:《洋娃娃的房子》[英国]
作者:杨实诚     来源:中华原创儿童文学网    点击数:

  《洋娃娃的房子》写的是伯纳尔家姐妹,得到老海伊太太送给的洋娃娃的房子,这房子吸引了学校里的孩子们,孩子们都想看看这所房子,然而小小的心愿却不是人人都能实现的,作品正是抓住这心愿之纯真,写了社会之不公。
  为了表现纯真的心愿,作者首先就洋娃娃的房子作了厚厚的铺垫。她懂得孩子的心理,不惜笔墨、不厌其详地描绘了这座房子之壮观。写这座房子之大,大到要由两个大人搬进院子;又写房子之新,新到上面的油漆都没干,油漆味还很浓,各种颜色也分外光亮,鲜明;还写了那门、那窗、那门廊给人的新鲜感。从外面再写到里面,里面有客厅、饭厅、厨房、两个卧室。房子的墙上挂着画,那画还配着金色的框子。地板上有红地毯,房子里有长毛绒椅子, 还有桌子,卧具齐备的床、摇篮、火炉、食具柜……尤其是那盏配着白灯罩的琥珀色油灯,“精美绝伦”、“是真的”。作者还描绘了洋娃娃的爸爸、妈妈和他们的两个孩子是如何安置在各自的房子里……桩桩件件,一点一滴,作者都要交待清楚,因为她理解孩子们迫切需要得到什么,她是在尽可能地满足着孩子的好奇心理。这介绍对小读者决无罗嗦之感,只有尽兴不够之憾!
  作品一面描绘洋娃娃的房子,一面迅速自如地描绘了孩子们的热烈反映。
  首先是洋娃娃房子的拥有者伯纳尔家孩子们的反映。作品描写她们一是格外喜欢这座房子,在她们眼里“这是一座完美无缺的小房子”,虽然贝丽尔阿姨觉得那油漆味恶心,但孩子们不在乎,反而把它看成“欢乐和新奇的一部分”了。瞅见房子里的陈设,孩子们感到“太奇妙,太出乎意料啦”!尤其是那盏灯,凯西娅“喜欢得无以复加”!以上是孩子们对房子的直接反映。然后是写她们急于告诉同学们。作品描绘了她们在路上“老是觉得走得不快似的",老人伊莎贝尔还争着要她先讲绐同学听,让老二老三补充。赶到学校上课铃响了,伊莎贝尔还要想出补救的办法,“装出一副了不起而神秘的样子”申明,等游戏的时候再告诉大家一件事情。待到下课,在同学们的包围下伊莎贝尔用骄傲的声音描绘着那座房子,因此引起轰动。以上描写,无论是狂喜也好,骄傲也好,都属于孩子的天性,是得到了这座房子的孩子都可能表现出来的。尽管得到如此贵重的礼物,是家庭的地位给她们带来的优越感。能表现等级心里的,是伊莎贝尔只邀请有身分家庭的孩子去看房子,却不愿叫洗衣女工的孩子凯尔凡姐妹。是老三凯西娅很同情凯尔凡姐妹,不顾母亲的阻拦,把凯尔凡姐妹偷偷引进了家。总之,是洋娃娃房子的拥有者欣喜不已的反映,绘声绘色的宣传,热情的邀请,使房子更引入注目、令人神往,具有更大的吸引力。
  与此同时,作品还写了同学们对这座房子的热烈反映。同学们一是想听,为了听到伊莎贝尔的宣传,“同班的女孩子们几乎都挤在她身边,争着要用手臂围着她,讨好似地朝她谄笑,要做她的好朋友,差点没打起架来。”当知道了这座房子的情形后,同学们二是想看,当得知她们都能被邀请去看房子时,都来对伊莎贝尔表示亲热,宣称她是自己的朋友,轮流搂着她的腰,陪她走几步,“都有几句私房话、一件秘密事儿,要悄悄地说给她听。”看过房子以后,同学们三是想说,“房子的名气越来越大,简直成了孩子们的唯一话题。”作品抓住孩子们对房子十分想听、非常想看,格外愿说,进行生动、细腻的描绘,那出神入化的细节,将孩子们对房子的喜爱、向往、羡慕写得无比热切。
  作者耗费以上笔墨,目的还是为了写足凯尔凡姐妹俩心愿之纯真。凯尔凡姐妹俩也是孩子,所不同的是她俩是洗衣女工和囚犯的女儿。学校里有法官、医生、店铺老板、送牛奶人等各种各类人的子女,对这些子女划了一条界限,界限就在凯尔凡姐妹俩那儿。不仅伯纳尔家的孩子在她俩面前趾高气扬,从教师到每个同学都歧视她俩。围绕洋娃娃的房子,伯钠尔家的孩子如此兴奋、自得,同学们如此向往、羡慕,这对凯尔凡姐妹会有什么影响呢?由于她俩也是孩子,必然影响到她俩也产生看房子的欲望。由于她俩是洗衣女工的孩子,其他孩子能够得到的机会、她俩却得不到。作品正是通过前面的渲染,有力衬托出凯尔凡姐妹产生的这种心愿是合情合理的,也正是通过前面的渲染,反衬出人们对待凯尔凡姐妹的态度是极不公正的。
  作品因此进一步通过阶级对立构成的强烈对比、通过阶级对立形成的强大压力,写出了凯尔凡姐妹心愿之纯真。
  这种阶级对立构成的对比主要表现在凯尔凡姐妹也想听到伊莎贝尔介绍这座房子的情形,可其他孩子可以挤到伊莎贝尔跟前去听,而她俩却不敢,她们深知伯纳尔家姐妹的厉害,只好站在圈子外边。当然罗,你总不能不让她们听吧。听到以后,她们也想看到,然而别人能得到去看的邀请,她们却得不到。
  这种阶级歧视和压力下所表现的纯真心愿,是采取层层递进的手法进行描绘的。凯尔凡姐妹想听,却不能挤到前面听,想看,却得不到邀请。接下去作品写她们就想从看到房子的同学那儿听到更具体的情况,可连这种欲望也引来挖苦和人身攻击,有的同学故意说“莉尔长大了就会去做佣人”,还点破她“爸爸关在监狱里”。嘲讽、侮辱并没有驱除她们心中的愿望,她们竟不请自到,不由自主地走到了伯纳尔家的门口,是善良的凯西娅发现了她们,允许她们去看房子,总算让她们看到了房子的一部分。然而很快被贝丽尔阿姨像赶小鸡似地赶了出来。即便受到了这样严重的打击,她们一口气跑到看不见伯纳尔家的地方坐下,那个埃尔斯还很快忘记这位粗暴的太太,道出了她难已忘怀的是“我看见那盏灯了”。作品的这种递进关系就这样一方面表现在阶级歧视和阶级压力的一次甚过一次,最后竟发展到姐妹俩已经走进院子,都被人家赶了出来,如此对待两个孩子是多么的不人道啊!另方面表现在随着歧视和压力的一次甚过一次,姐妹俩想看到房子的欲望不是削弱了,而是越来越强,最后发展到不请自到,即便只看到那盏灯就被粗暴地赶了出来,也很快忘了这粗暴,马上回忆起那盏灯,为这稍微的满足,难得地笑了。最后的细节虽用一般的话语道出,不加任何雕饰,却是画龙点睛之笔,它把孩子的小小心愿表现得没有比这更纯真、更可怜、更令人心酸的了!反过来这更纯真、更可怜、更令人心酸的心愿,更加深刻、更加有力地揭示了社会的不公。
  另外,作品写阶级对立,写纯真的心愿是从孩子的角度去写的,它的特点是这阶级对立和心愿既显示了社会对孩子的影响,又始终不失孩子的身份、孩子的特点。
  如写莉尔姐妹俩的穿着,莉尔上下穿戴的是,伯纳尔家绿色的假哗叽台布、劳根家的窗帘、女邮政局长插着大羽毛的帽子,或改制或现成安在身上的。埃尔斯穿的是长长的像睡衣似的白衣服,和一双男孩子的靴子,显然也是富贵人家给母亲帮工的报酬。虽然不乏华丽、贵重之痕迹,却是富贵人家用不着了的东西。这古里古怪的装扮,正好集贫富悬殊于姐妹俩的身上,显示了帮工母亲的孩子穿戴上的特点。
  如孩子们都围着伊莎贝尔讲房子的事,小凯尔凡姐妹俩只能在圈子外面徘徊,作品写:“你总不能不让她们听吧。当有的小女孩回过头去讥诮她们的时候,莉尔和平时一样,害羞地傻笑了一下,但那个埃尔斯呢,她只是瞪着眼朝大家瞅着。”姐妹俩不敢接近伊莎贝尔,但仍然要听,说明平时的阶级隔阂已使她俩知道自己的处境,但却压抑不住那颗童心的跳跃。对于别人的讥诮,一个害羞地傻笑,说明她已略懂人事,知道这“听”也是逾越一定界限的,一个只是瞪着眼朝大家瞅着,说明她还不懂人事,只能傻愣愣表示不理解人家为什么这样对待她们。作品将两个受到阶级歧视的可怜孩子写得各有分寸。
  又如当丽娜讽刺莉尔;长大了要去做仇人时,莉尔根本不在意这个问题,可见这种工作上的等级观念首先受到影响的是富人家的子女;在穷人家子女看来,做佣人是为糊口养家,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然而,富人家的子女决不放过显示自己优越地位的机会,丽娜受不了莉尔的沉默态度,作品描写‘她把手叉在腰上,冲了过去。‘唷,你爸爸关在监狱里!’她恶意地尖叫着。’丽娜的这一举动将所有富人家的女孩子从大人那儿受到的影响,她们的阶级偏见,用孩子特有的方式彻底道破。下面作者在表现歧视弱者、欺负弱者的得胜之感时也是既貌似又神肖的。丽娜说完,女孩子们“一个个非常兴奋,飞一样成群地跑开了”,“她们开始跳起绳来。她们可从来没有跳得这样高,跑得这样快,并且玩着这种大胆新奇的花样。”作家从孩子们的生活中捕捉到的这些细节,表达他们此时此刻的情感,可说是真实、贴切、生动、恰到好处,妙不可言。社会的阶级对立得到如此特有的显现,给人更为严酷,醒目之感。
  还如凯尔凡姐妹俩来到伯纳尔家门口,意外地被凯西娅邀请,莉尔却反而摇头表示不看,并说:“你妈对我妈说的,我不可以和你们说话的。”接下去作品又描写,“突然,莉尔的裙子被用力拉扯了一下。她回过头去,那个埃尔斯皱着眉头用那双大眼睛恳求似地看着她,她多么想去看呀。莉尔疑虑重重地盯着那个埃尔斯。但埃尔斯又拉了拉她的裙子。莉尔朝前走了。凯西娅领路,她们就像两只迷失了路的小猫眼在后面走进了放着洋娃娃房子的院子。”凯西娅置家庭的阻挠于不顾,执意邀请凯尔凡姐妹,说明她毕竟年幼,没有伊莎贝尔那么世故,在她的脑子里还没有形成阶级偏见。即便受邀请,莉尔仍然不忘凯西娅妈妈对自己妈妈说的话,说明莉尔对阶级偏见的厉害性是有所体会,不敢轻易挑战的。而埃尔斯却没有过这些体会,她那童稚的心愿由于年幼又比姐姐强烈,所以才几次拉莉尔的裙子,非去看房子不可。作品就这样通过三个孩子对阶级偏见程度不同的反映,生动自然地显现了在不平等社会中不同身份的孩子所得到的不同遭遇。
  从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英国工业生产不断集中,出现垄断组织,从自由资本主义发展到帝国主义,国家从殖民地榨取巨额利润,在国内形成一个庞大的靠“剪息票”过活的食利阶层。食利阶层过着骄奢淫逸的糜烂生活,英国由典型的工业国变为典型的食利国。国内经济危机、农业危机的不断发生,使贫富更加悬殊。国家靠军事官僚机构支配一切,镇压一切,完全暴露了资产阶级虚伪民主的真相。   《洋娃娃的房子》就是在这种历史背景下产生的。两个小姑娘由于母亲是洗衣女工在学校受到歧视,从这个小小的侧面所反映的阶级对立,可想见当时社会的阶级矛盾是何等尖锐。女作家凯瑟琳·曼斯菲尔德(1838——1923)写作这一作品,不仅反映了客观现实,而且流露了她对贫苦孩子的深切同情,表现了她一定的民主思想。这位女作家从19岁就从事文学创作,作品有短篇小说集《在德国公寓里》、《鸽巢》、中篇小说《前奏》、《在海湾》等。

附:

洋娃娃的房子
[英国]凯·曼斯菲尔德

  亲爱的老海伊太太,在伯纳尔家里住了一阵之后,回城里去了。她给孩子们送来了一座洋娃娃的房子。那是一座很大的房子,送货人和帕特两个人才把它搬进了院子。现在,房子就搁在饲料室门旁的两只木箱子上。正好是夏天,房子放在露天不会有什么损坏。而且,在搬到屋子里去之前,还可以使油漆的味道散发掉一些。说真的,那座房子的油漆味儿(当然,老海伊太太是可爱的,最可爱并且最慷慨的了),按贝丽尔阿姨的说法,真叫人受不了,即使在打开包装之前,那股味道就令人恶心,何况它被打开之后,那……
  洋娃娃的房子就竖在那儿,那深黑、光亮和翠绿的颜色被鹅黄色衬托得分外鲜明。屋顶上粘着两个漆成红白双色的坚实的小烟囱。那扇涂过黄色清漆的门就像一块小太妃糖。宽宽的绿条子把四扇窗,真正的窗子,分成几块小格子。还有一条漆成黄色的门廊,门廊的两边还挂上了几条已经凝结了的油漆哩。
  但这是一座完美无缺的小房子呀!谁还会在乎那油漆味呢?就是那股味儿,也是欢乐和新奇的一部分呀。
  “来人哪,快把它打开。”
  房子边上的钩子扣得很紧。帕特用小刀把它撬开了。整幢房子的内部结构就这样一目了然地呈现在眼前。你一眼就可以看到客厅、饭厅、厨房和两问卧室。打开房子就得用各种办法!为什么一切房子不能都用这样的方法打开呢?这可要比从门缝里望进去,望见一间放着一只衣帽架和两把雨伞的简陋的厅室有趣多了。这就是——可不是吗?当你把手放在门柄上,急于想了解的房子的全部内幕啊。或许,夜深人静,上帝和天使在一起悄悄地巡视时,就是用这种方法打开一所所房子的……
  “哦——哦!”伯纳尔家的孩子们发出了一阵惊叫声,确实太奇妙、太出乎意料啦!她们有生以来还从未看见过这样的东西哩。所有的房间都是用纸裱糊好的。墙上挂着画儿,是画在墙纸上的,还配了金色的框子。除了厨房以外,所有的地板上全部铺着红地毯。客厅里摆着红色的长毛绒椅子,饭厅里的椅子则全是绿色的。此外,还有桌子、卧具齐备的床、摇篮、火炉、摆设着小盆子的食具柜和一只鸭嘴水壶。但是凯西娅最喜欢的,喜欢得无以复加的却是那盏灯。一只精美绝伦的、配着白灯罩的琥珀色油灯,它就放在饭厅桌子的当中。这盏灯甚至已经灌满了油,一点燃就会亮,当然你是不能真的去点它的罗,不过灯里面却放着一些看上去像油一样的东西,一摇晃它就会流动。
  洋娃娃爸爸和妈妈手脚僵直地趴着睡在客厅里,好像是晕过去了的样子。他们的两个孩子在楼上睡着了。当然就这座房子来说,他们似乎都显得太大了点,不像是属于这座房子似的。然而那盏灯却是十全十美的。它妤像在朝凯西娅微笑,在对她说:“我就住在这儿。”灯是真的。
  第二天早晨,伯纳尔家的孩子们老是觉得走不快似的,她们多么渴望在上课铃响之前就能向每一个人描绘、形容,噢——夸耀一番她们的洋娃牲的房子。
  “我先讲,”伊莎贝尔说,“因为我是老大。然后你们可以补充。但得我先说。”
  没什么可以回嘴的。伊莎贝尔虽然专横,但她总是对的,洛蒂和凯西娅对老大的权力知道得非常清楚。她们一声环吭,擦着路边的金凤花走过去。
  “而且,得由我先决定请谁第一个来参观。妈妈说我可以这样做的。”
  因为事先已经安排好了的,只要洋娃娃的房子还放在院子里,她们就可以每次邀请两个女同学来参观。当然不能逗留到吃茶点的时候或是在屋子里乱跑。只是静静地站在院子里,让伊莎贝尔指给她们看那些精美的地方,而洛蒂和凯西娅则得意地站在一旁……
  虽然她们尽快地奔跑,但刚走到男孩子操场上涂过柏油的篱笆旁,上课铃声就响了。她们只来得及在点名前摘下帽子,排进队伍里。不过没关系,伊莎贝尔马上想出了补救的办法。她装出一副了不起而又神秘的样子,用手掩住嘴巴,对旁边的姑娘们悄声耳语:“有件事情,等游戏的时候,再告诉你们。”
  游戏的时间到了,伊莎贝尔被团团围了起来。同班的女孩子们几乎都挤在她身边,争着要用手臂围着她,讨好似地朝她谄笑,要做她的好朋友,差点儿没打起架来。她站在操场边上的大松树底下,旁边围着好多人。那些小女孩你推我搡,咯咯地笑着往前挤。只有两个小女孩站在圈子外边,那就是小凯尔凡姐妹俩。她们不敢接近伯纳尔家的孩子们,因为她俩是深知厉害的。
  事情是这样的。如果有可能的话,伯纳尔家是不会愿意让他们的孩子上这所学校的,但是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周围几里路就只有这一所学校。结果呢,法官的小女孩,医生的女儿,店铺老板的孩子,送牛奶人的子女全都混在一起了。且不提还有相当多的粗野无礼的小男孩呢。但是总得在哪儿划条界线吧。于是,界线就划在凯尔凡姐妹俩这里。许多小孩,包括伯纳尔家的,甚至都不准和她们说话。每当她们从凯尔凡姐妹俩身边走过,总是趾高气扬的。她们的行为举止起了带头的作用,每个人都歧视小凯尔凡姐妹俩,连教师和她们说话,声调也迥然不同。当莉尔、凯尔凡捧着一束不起眼得很的花走到课桌前时,教师就会对其他孩子送去异样的微笑。
  她俩是一个勤劳、利落、挨门挨户给人洗衣服的小个子洗衣妇的女儿。这已经是很可怕的了。再说,凯尔凡先生又在哪儿呢?没有人确实知道,但是大家都说,他在监狱里。这样她俩就是囚犯和洗衣妇的女儿了。对其他孩子来说,这真是好得很的伴侣。她们看上去也真是这样。凯尔凡太太给她们穿得这样的触目,实在令人费解。原来,她们的衣服全是她母亲帮工的人家赐给的零碎布拼凑起来的。拿莉尔来说吧,她上学穿的衣服是用伯纳尔家绿色的假哔叽台布改制的,两只红色的长毛绒袖子是劳根家的窗帘。一顶大人的帽子顶在高高的额头上,它曾经是女邮政局长兰基小姐的财产。帽子后上朝沿翻着,还插着一根深红色的大羽毛。小家伙那副样子可真滑稽!谁见了都会发笑。她的小妹妹呢?那个埃尔斯,穿着一件长长的像睡衣似的白衣服和一双男孩子的靴子。其实,埃尔斯无论穿什么衣服,看上去总是古里古怪的。她瘦骨嶙峋,短头发,一双呆板的大眼睛,活像一只白色的猫头鹰,她难得开口,从来没有人看见她笑过。就是一天到晚攥住莉尔的裙子角,紧紧地跟在莉尔的后面。莉尔到哪里,埃尔斯就跟到哪里。无论在操场上,或是在来去的路上,总是这一副样子。只有在埃尔斯想向莉尔要什么东西,或是走得太快,她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她才拉扯一下莉尔。莉尔呢,也就马上停下来转过头去。这两姐妹彼此非常了解。
  现在,她们就在圈子外面徘徊,你总不能不让她们听吧。当有的小女孩回过头去讥诮她们的时候,莉尔和平时一样,害羞地傻笑了一下,但那个埃尔斯呢,她只是瞪着眼朝大家瞅着。
  伊莎贝尔用骄傲的声音继续讲着。地毯、铺着真正卧具的床和有一扇小炉门的火炉,这些都引起了轰动。
  她刚讲完,凯西娅就插了进来:“你忘记那盏灯了,伊莎贝尔。”
  “哦,对了,”伊莎贝尔说,“饭厅的桌子上还有一盏配着白灯罩,全部用黄色的玻璃做成的小油灯;它和真的灯完全一模一样。”
  “油灯是所有东西里最最好的,”凯西娅叫了起来。她认为伊莎贝尔根本没把灯的优点描绘清楚。但是,没有人注意她。伊莎贝尔正在挑选两个人,让她们下午就去参观房子。她选了爱米·考尔和丽娜·劳根。当其他人知道她们都能被邀请时,都欣喜地对伊莎贝尔表示亲热。她们轮流搂着伊莎贝尔的腰,陪她走几步。每个人都有几句私房话、一件秘密事儿,要悄悄地说给她听。“伊莎贝尔是我的朋友。”
  只有没人理睬的小凯尔凡姐妹俩走开了。‘她们也没有什么可听的了。
  好多天过去了,看过洋娃娃房子的孩子越来越多,它的名气也就越来越大。简直成了唯一的话题,最时髦的东西。孩子们见面就问:“你看见伯纳尔家洋娃娃的房子吗?喔,真可爱!”“哎呀,你还没有看见过吗?”
  甚至在吃午饭的时候,这也是议论的中心。女孩子们坐在松树底下,吃着厚厚的羊肉三明治和大块大块涂着黄油的玉米饼。凯尔凡姐妹俩总是尽量靠近她们坐着。那个埃尔斯紧挨着莉尔,一面啃着从染了许多红渍的报纸里取出来的火腿三明治,一面竖起耳朵听着。
  “妈妈,”凯西娅说,“我不能邀请凯尔凡只来一次吗?”
  “当然不能,凯西娅。”
  “为什么呢?”
  “去吧,凯西娅,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行。”
  最后,除了她俩以外,每个人都看见过洋娃娃的房子了。有一天,这话题渐渐冷下来了。那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孩子们站在松树底下。突然,她们注意到了一面在倾听别人谈话,一面在吃东西的凯尔凡姐妹俩,便想挖苦她们一下。爱米·考尔带头轻轻地说了起来。
  “莉尔长大了就会去做佣人。”
  “喔,多可怕啊!”伊莎贝尔一面说一面向爱米使了个眼色。
  爱米意味深长地朝伊莎贝尔点点头,学着母亲在这种场合经常做的样子,咽了口唾沫。
  “一点不错——一点不错——一点不错!”她说。
  丽娜,芳根的小眼睛突然发亮了,“我去问她,好吗?”她低声说。
  ”谅你不敢,”杰西·梅说。
  “呸,我可不怕呢,”丽娜说,她突然尖声叫了一下,在大家面前跳起了舞,“看好!看好!现在看我的!”她用手捂着嘴咯咯地笑着,用跳舞步子朝凯尔凡那儿走去。
  莉尔抬起了头,不吃饭了。她很快地把剩下的东西包了起来。那个埃尔斯也不吃了。发生了什么事啦?
  “莉尔·凯尔凡,你长大了要去做佣人,是真的吗?”丽娜尖声说。
  死一般的沉默。莉尔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个害羞的傻笑。她似乎根本不介意这个问题。丽娜多么失望啊!女孩子们嗤嗤笑了起来。
  这叫丽娜受不了了。她把手叉在腰上,冲了过去。“唷,你爸爸关在监狱里!”她恶意地尖叫着。
  把这件事痛快地说出来是一件多么妙的事情啊!女孩子们一个个非常兴奋,飞一样成群地跑开了。不知是谁找到一根长绳,她们开始跳起绳来。她们可从来没有跳得这样高,跑得这样快,并且玩着这种大胆新奇的花样。
  下午,帕特驾着马车来接伯纳尔家的孩子们回去。家里来了客人了。伊莎贝尔和洛蒂最欢喜有客人来,她们赶紧上楼去换围裙。但是,凯西娅偷偷地从后面溜了出去。院子里没有人在。她爬到院子里的大白门上荡来荡去。过了一会儿,她朝路上望过去,看见远远有两个小黑点在朝她走来。黑点子越来越大了,现在,她看清楚了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这是凯尔凡姐妹俩。凯西娅停止不动了,她从门上滑了下来,好像想跑开似的。然后她犹豫了。凯尔凡姐妹俩越走越近了,长长的影子投在路上,影子的头部却一直伸到金凤花中。凯西娅又爬上了门,她下定了决心,转身朝外荡着。
  “喂,”她朝刚走到她旁边的凯尔凡叫了一声。
  两姐妹大吃一惊,停了下来。莉尔扮了个傻笑。那个埃尔斯只是瞪着眼。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来看看我们的洋娃娃的房子,”凯西娅说,她把一只脚尖踮在地上。可是听了这话,莉尔的脸马上红了起来,随即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凯西娅说。
  莉尔喘了口气说,“你妈对我妈说的,我不可以和你们说话的。”
  “那么,”凯西娅说,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没关系。你还是能来看我们的洋娃娃房子的。来吧。没人看见。”
  但莉尔的头摇得更厉害了。
  “难道你不要看吗?”凯西娅问。
  突然,莉尔的裙子被用力拉扯了一下。她回过头去,那个埃尔斯皱着眉头用那双大眼睛恳求似地看着她,她多么想。去看呀。莉尔疑虑重重地盯着那个埃尔斯。但埃尔斯又拉了拉她的裙子。莉尔朝前走了。凯西娅领路,她们就像两只迷了路的小猫跟在后面走进了放洋娃娃房子的院子。
  “就在这儿!”凯西娅说。
  她们犹豫了一下。莉尔大声喘着气,几乎像在打鼾了,那个埃尔斯像块石头一样动也不动。
  “我来打开给你们看,”凯西娅和蔼地说,她摘下了钩子,她们仔细地朝里面看着。
  “那是客厅和饭厅,那是……”
  “凯西娅!”
  哟,真把她们吓了一跳。
  “凯西娅!”
  是贝丽尔阿姨的声音。她们回过头去。贝丽尔阿姨站在门口,瞪着眼睛,好像不能相信她所看到的一切。
  “你怎么敢叫凯尔凡俩到院子里来?”她用冷冰冰、怨冲冲的声音说,“你知道得和我一样清楚,你是不准和她们讲话的。走吧,孩子们,快走,不许再来啦!”贝丽尔阿姨说。她走到院子里,像赶小鸡似地把她们赶了出去,
  “马上走!”她又傲慢又冷淡地叫道。
  她们用不着再叫第二次的。莉尔羞愧得缩成一团,就像她母亲一样,那个埃尔斯则惘然若失。她们不知怎么穿过了大院子,从白门中挤了出去。
  “你这不听话的顽皮小姑娘!”贝丽尔阿姨狠狠地剐凯西娅说。她砰地关上了洋娃娃的房子。
  那天下午糟透了。从威廉·勃兰特那儿来了一封信,一封可怕的威胁信。信上说如果那天晚上她不到普尔曼丛林去和池会面,他就要到大门口来询问原因!但是现在,她吓跑了那两个凯尔凡小孩,又狠狠责骂了凯西娅一顿,顿时觉得心里轻松多了。那个可怕的压力消除了。她哼着歌回到屋子里。
  凯尔凡姐妹俩——口气跑到了看不见伯纳尔家的地方,在路边的一根红色的排水管道上坐下来休息。莉尔的脸还是有点热烘烘的。她脱下了插着大羽毛的帽子,把它放在膝盖上。她们的眼光梦幻以地越过了草料场,望着小溪,投向那围着篱笆的地方,在那里,劳根家的母牛正在那儿等着挤奶呢。她们在想些什么啦?
  一会儿,那个埃尔斯挨到她姐姐的身边。她现在已经忘记了那个粗暴的太太。她伸出一只手指,碰碰姐姐的大羽毛,艰得地笑了一笑。
  “我看见那盏灯了,”她轻轻地说。
  然后两个人又一次沉默了。
  赵思嘉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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