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流水总绕着小小孤村,天边扯了一抹红布,不,是古代歌女的胭脂,裹着一轮没有余温的太阳,总被文人叫着夕阳西下。 凛冽的风停止了,无边的森林漠漠,轻烟如织,裂皮老树静静地守候着归来的一群老黄牛。牛是自己回来的,在小河旁在山径上,没有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老翁,没有卧骑在牛背上吹着竹笛的牧童,却驮着两只鸣叫的寒鸦,像还乡隐居的朝官,像大姑娘乘着花轿在出嫁。寒鸦一边享受着一边兴奋地叫喊:回家,回家! 无边落木萧萧飞舞,诗人总要带着愁绪在孤独地行走。回首天涯,一抹夕阳,万点寒鸦!它们或掠着淡淡的云天呼啸而过;或独自在山坡上一片白霜的苦荞地里觅食;或一个找着吃的啦,逐叫另外的伙伴去共享,相互鼓励,谈笑风生。它们鸣叫着,有时急促高亢,有时激动重复:我不是昏鸦,不光是枯藤老树与我相依;我也不代表悲伤,不能老是“晚日寒鸦一片愁,柳塘新绿却温柔”更不能把你弄得“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冤枉啦,冤枉啦!一世活着不易,让我们共同快快吧! 漫天大雪,千里冰封。百鸟归巢,蜷缩取暖,整个世界万籁俱静,只有雪飘雪落的声音。寒鸦却自个出游或者群体迎风翱翔,任凭如席的雪片在身上冷冷敲打。它们飞到野地,飞到树上,飞到青瓦房脊梁,飞到厚厚的冰上,在沉着地拼命召唤,这时成了天地间唯一的高亢声调,有时清傲自豪,有时歇斯底里,有时像千军万马的冲锋号,但落脚后它们总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安慰大家说:这样虽冷,但可以净化世界,没啥,没啥!冰洁的雪花过后就是美丽的山花! 古庙幽沉,仪容俨雅,老人将逝。或是坟茔孤独,苍凉凄然;或是悲心切切,泪雨绵绵。寒鸦前飞后叫,边隆重声明边百辞辩解边好言相慰:我不是提前报丧,也不是沮丧,我心中压根是怀着慈祥!你若不信,请看看600百年前李时珍的《本草纲目·禽三》‘此鸟初生,母哺六十日;长则反哺六十日,可谓慈孝矣。北人谓之寒鸦,冬月尤甚也。’哇(娃)哇(娃)哇(娃),子欲养而亲不待,树欲静而风不止,早点尽孝吧! 叽呀!叽呀!天地何寂寂,水面平如镜,苍穹任我遨游,河水任我嬉戏,振翅激荡起涟漪,低飞轻掠起浪花。我也想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寒鸦。叽呀!叽呀!音色清越,余音悠长,心目慈善,韵律委婉,默默奉献。总是突现在年末岁尾的寒冬里,总是把我带进一副童年的水墨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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