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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5、豆荚飘香，心中苦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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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彩的原野，是太阳眼中的图画。
乡村的风情，是苍天心中的诗意。
我在村南割猪草的时候，碰上了也在割草的秋生，还有几个小朋友。
快晌午啦，猪草割得差不多了，可以打道回府了。
秋生说，“肚子饿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立即回应，“烧毛豆吃吧。”
秋生开心地笑了，喜声喜色地说，“真巧，我带着火柴呢，咱们先把猪草捆绑好吧。”
另外两个小朋友，异口同声地响应，“好主意。”
于是，三下五去二，我把割下的猪草拢在了一起，装上小筐，麻利地捆绑好了。
秋生一指路边的豆子地，打问道，“明照，你家的豆子地，是不是在附近？”
我立即回应说，“是啊。”
秋生疑惑地问，“哪一块儿地是你家的？”
我指了一下，十分肯定地说，“就是这一块儿豆子地。”
秋生对那两个小朋友挥了挥手，吩咐道，“那好吧，你们挖个土坑，我和明照去摘毛豆。”
二话没说，那两个小朋友就用手中的镰刀，在地头上娴熟地挖起土坑来。
看见秋生走进了别人家的豆子地，我着急地说，“错啦，秋生，这块地才是我家的。”
秋生有自己的一定之规，因此显得比别人聪明。
秋生平静地说，“说实话，我可怕你奶奶呢，我们摘了你家的豆子，她知道了一定会训斥你！”
我不以为然，很有把握地说，“你放心吧，没事儿，我从自家地里摘一些毛豆烧着吃，奶奶不会训斥我。”
秋生很有心计，办事儿也很有分寸，笑嘻嘻地对我说，“那你摘吧，我去搂一些干草和柴火来。”
一会儿功夫，土坑挖好了。
干草和柴火，也成抱成捆地弄来了。
我从自家的地里，摘下了满满一抱毛豆，把毛豆架在土坑上。
在土坑里，秋生点着了干草，开始烧毛豆。
太阳底下，烧毛豆的烟气宛如一群乌鸦一样，在微风之中幽幽飘荡。
一对咬在一起的绿蜻蜓，在田里上飞翔，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几只麻雀叫着，落在了地头，它们双腿并齐，向前跳着，小嘴巴在地面上，一下一下地啄着什么。
不多时，有青青的豆腥味儿，从土坑里飘了出来。
再加上一把火，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干脆，我们把剩下的干草，一股脑儿地扔在了毛豆上，一股浓烟随即冒了起来，豆腥味儿更浓了。
这时候，秋生慢慢地站了起来，运筹帷幄地走向了地头。
他要干什么呢？
秋生捡起了一根柳条，顺手掰掉了柳条上的枯叶子，又慢悠悠地回到了我们身边。
从滚烫的灰烬中，秋生用柳条把毛豆扒拉了出来。
于是，你一把我一把，毛豆拿在手上，很烫很烫的。
于是，我们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田埂上，把毛豆放在一边儿。
我拿起一个毛豆，剥开了豆荚，吃起了嫩生生的豆子。
于是，豆荚的香气，在田野上飘浮，我的心中充满了甜蜜。
背着猪草，我走进了稍门，进入了大院。
正在给猪喂泔水的奶奶，听到了响动，立即回过头来，看见了重负在肩的我。
奶奶放下手中的猪食盆，迈开小脚走过来，扶住了我。
奶奶十分惊讶地说，“哎呀，明照，你怎么背了这么多猪草，压得快看不见你了。”
我轻声地笑了笑，吃力地走到了猪圈旁，蹲下身，将小筐放下。
我解开了捆住猪草的绳子，把猪草整齐地码放好。
奶奶打量着我，一脸关切的神情，“累了吧？”
我摇了摇头，顺口说道，“渴了。”
奶奶又端起猪食盆，把泔水倒进了猪食槽里。
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涔涔汗水，对奶奶说，“快晌午了，我从咱家的豆子地里摘了一些毛豆，烧着吃了。”
奶奶一听很高兴，“好哇。谁和你一块儿割猪草？”
我快意地回答，“秋生，还有另外两个小朋友。”
奶奶又问，“烧完毛豆的火都熄灭了吧？这是最重要的。”
“放心吧，奶奶。”
说完，我跑到了堂屋门前的台阶旁，掀开水缸盖儿，舀起了一瓢凉水，喝了几口。
蓦然想起，水不能喝得太急，我又把水瓢放在了水缸盖儿上。
现在，我感到有些疲惫不堪，坐在了堂屋门前的台阶上，看着眼前天棚一样茂盛的丝瓜架。
丝瓜架上，一根一根绿色冰挂一样的丝瓜，低垂了下来。
在丝瓜的黄花绿叶中间，有两只蝈蝈无忧无虑地欢叫着。
宽敞的院子里，我栽下的郁郁葱葱的小桃树，看上一眼就叫人心里充满阳光。
听到奶奶叫我，我立即起身进了堂屋，然后又走进了奶奶住的东屋。
奶奶神清气爽，站在已经发乌的红油漆立柜前。
柜门开着，奶奶从立柜的上层，拿出了一个已经油渍麻花的点心盒子。
打开盒子，奶奶从里面拿出了一块蛋糕，递给了我说，“吃吧。”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不吃。”
奶奶执意地说，“让你吃，你就吃。”
不经意之间，我扫了一眼蛋糕。
不扫不知道，一扫吓一跳。
我惊讶地看见蛋糕上面，已经长出了一层茸茸的绿毛。
不知怎的，这一层绒绒的绿毛，给我的心头抹上了一片淡淡的苦涩。
我话语凝重地说，“我不吃，奶奶也别吃。”
奶奶好奇地问，“为什么？”
我不能转圈子，直言相告，“蛋糕上已经长绿毛啦。”
“哦……长绿毛啦？”
一听此言，奶奶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蛋糕，张开的嘴半天也没有合上。
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奶奶吸了一口冷气，诧异不已，“我怎么看不见呢？有绿毛吗？”
我平静地说，“奶奶眼花了。”
奶奶还有些不相信，执着地说，“真的吗？”
我的口气很坚定，“奶奶不要吃，蛋糕坏了！”
奶奶仍然疑惑不解，“蛋糕长绿毛了？我怎么看不见呢！”
我跑出了东屋，又坐在了堂屋门前的台阶上。
院子里的桃树上，有一只布谷鸟在叫。
已经是夏天了，布谷鸟还在叫？
我想起了母亲，她带着妹妹去了南关外祖母家，有三天了，也该回来了
奶奶感叹不已的声音，慢悠悠地传到了我的耳边，让我心灵不安：
“难道真的是老眼昏花了，蛋糕上面长出了一层绿毛，我也看不见？”
蛋糕，那是曾经贴上了符咒的蛋糕。
蛋糕，我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回忆起关于蛋糕的往事。
蛋糕的往事，宛如一条小船一样悠然漂泊，漂泊在我的童年之河。
对于蛋糕，对于不属于我的诱惑，我学会了拒绝。
在学会拒绝中，我收获了自己的心灵成长。
任何的渴望都会成长，像火一样热烈火一样坚硬。
任何的渴望都会等待，像水一样平和水一样柔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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