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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一夜的压岁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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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岁末,女儿快乐的憧憬里,又多了花销压岁钱的计划。但她也许想不到,我小时候对压岁钱的渴求,一点也不亚于她。 上个世纪的70年代,大多数的农家孩子都和我一样,几乎没有什么零花钱。好不容易盼到过年,也就是盼到了有糖吃,有新衣服穿,有压岁钱用的时候。除夕的晚上,没有电视,也没有绚丽的烟花。我们一家人围着烧得旺旺的火塘坐成一圈,一边守岁,一边听父母拉家常,或者听大哥讲故事。温暖的火光,滋滋冒着白汽的水壶,因为过年而点得特别明亮的油灯……这在今天看来是如此美好的夜晚,我当时却是一点也感觉不出它的美好。我们四姊妹的心里,想的都是父母马上要给我们的压岁钱。 快半夜的光景,山村里响起了稀稀落落的鞭炮声。新的一年来到了。父亲点燃一挂短短的鞭炮,敬过土地后,便从胸窝边的口袋里摸出几张毛票来。望着我们伸得老长的小手,父亲像做错了什么似的,难堪地笑笑,说:“一毛两毛的,就真给了你们了。五毛的,明天早上我要收回来,留着给你们交学费。”也难怪,那年月,父亲劳累一天,将工分折算出来,也就值毛把钱。对于我们这些小孩子来说,五块钱的纸币都是难得一见的。一个学期的学费,也只不过一二块钱。因此,我们兄妹都眼巴巴地望着五毛钱的,哪怕只能拥有一个晚上。于是,父亲给我们每人五毛钱,再三叮嘱我们收好,才放心地打发我们回屋睡觉。 大年初一,吃过丰盛的早餐,父亲便赶在我们外出玩耍前,向我们要回他昨夜给的压岁钱。照例,当我们把五毛的压岁钱交到父亲手里时,他会换给我们一张两毛的纸币。尽管有些不情愿,但是能得到两毛钱,我们也已经很满足了,都兴高采烈地飞出去,在同龄的伙伴面前炫耀一番。回来后,便各显神通,把它藏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等着开学以后买作业本或者文具。 如今,每年的除夕,头发已白得雪样的父亲,照例要给他的几个孙子孙女压岁钱,而且一给就是二十块,只是再不像从前那样,第二天早上要收回去。但那段艰难的岁月,使我深深体会到,钱是来之不易的,要加倍珍惜。也因此,我常常想起那只能拥有一夜的压岁钱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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