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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7、只因有缘，才能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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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会在机缘之中出现，
机缘是一个天意的必然。
赶牛人一口气地说了下去，仿佛在讲一个民间故事一样兴致勃勃，令人感动不已。
他不紧不慢地说了下去，“在回来的路上，走到半山腰时，人困牛乏，汗流浃背，口干舌燥。这时，突然看见了一眼清清的山泉，我高兴得不得了，可以说是心花怒放了。”
“世间万物，大都一样，文武之功，有张有弛。有一眼清泉水，当然可以歇一歇脚儿，再赶路也不迟。”外祖父赞叹地说，这是肺腑之言。
赶牛人深沉地眨了眨眼睛，显得有些神秘兮兮起来，“我饮了饮老黄牛，然后，我喝了几捧清泉水，那个凉爽劲儿呀，一直从嘴巴舒服到了肚脐眼儿。”
“可以理解，走山路很累人，我也深有体会。” 外祖父很投入地说。
赶牛人吁出了一口气，快捷地说，“这时候，我才发现在泉水边上，有一块很大的青石板，上面有一片树阴凉儿，真棒啊，运气不错，蓝天底下有一张青石板床。”
“这样的场景，谁见了谁爱。于是，你想歇一会儿。”外祖父揣测道。
赶牛人兴致盎然地说，“说对啦，我当然得歇一会儿。把老黄牛拴在了一旁的一块石头上，把蓝粗布口袋从牛背上卸了下来，放在青石板上。然后，我平躺下，头枕着装满了花椒的蓝粗布口袋，不知不觉之中睡着了。”
“歇息，歇息，真是一个天赐良机。但是，一定会有什么麻烦，不声不响地来找你了吧？”外祖父已感到情况不妙，忐忑不安地问。
赶牛人一声叹息，“谁说不是呢，我美美地睡了一觉儿，醒来之后，神清气爽。我从青石板上起来，要把蓝粗布口袋抱起来，担在老黄牛的背上。”
“接下来，出情况了吧？”外祖父问道。
赶牛人接着说，语气越来越重，“可是，我怎么也挪不动蓝粗布口袋，挪了几次，也无济于事。睡了一觉儿，浑身上下很舒服。我很纳闷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带着一肚子疑问，慢悠悠地绕到了口袋后面，想看一个究竟。你猜一猜，究竟出了什么事儿，让我差一点儿傻了，找不着北了？”
“我猜不着。”外祖父摇头说。
赶牛人大喘了一口气，神色凝重地说，“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原来有一只青头蝎子，它藏在青石板底下。趁我睡觉的时候，它把后半截儿身子探出来，想蛰我一下，将我置于死地。真够歹毒的。”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外祖父感叹道。
赶牛人侥幸地说，“你说得对。青头蝎子也没有想到，由于用力过大，它的尾巴一下子扎进了口袋里，口袋里装着满满当当的花椒，它被彻底地麻醉了，昏迷不醒了。”
“事不宜迟，该出手啦，你得赶紧动手呀！”
整个事情的情景，令外祖父非常激动，他动情地说。
赶牛人意气风发，十分畅快地说，“我可不敢怠慢，用老黄牛的缰绳拴在青头蝎子的身上，先把它从青石板下拉了出来。又把它从花椒口袋里拔了出来，真是费了吃奶的劲儿。然后，我一鼓作气，搬起了一块石头，先砸烂了它的脑袋，又砸烂了它的尾巴。”
“想的很全面，干得也很彻底；天助你也，大功告成。”外祖父感慨万千地说。
赶牛人难为情地说，“哎，不怕你笑话，当时，我看着圆鼓鼓的蓝粗布口袋，看着精神抖擞的老黄牛，看着已经死去的青头蝎子，作为一个小时候练功习武的人，真不好意思说出口，我一下子瘫在了青石板旁，好半天才站了起来。”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呢，这样的事情很少见，几十年几百年恐怕都不会出现一次，叫你赶上了，也是一种因缘。你福大命大造化大，为民除了害，人生辉煌，县志上都应该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外祖父十分郑重地说，话里话外一片赞赏。
赶牛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歪打正着，我的运气不错，天助我也。”
外祖父一向很严谨，有一个问题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他好奇地问道，“你赶的牛是一头健壮的小牛，你怎么叫它老黄牛呢，这有一点儿名不副实吧？”
赶牛人有些自满自足的样子，他认真地解释说，话语如风：
“事情很简单，老黄牛是一头母牛，干活实在，通人性，全家人都喜欢它。谁也没有想到，生这头小牛的时候，它难产死了，小牛得救了，我们就叫这头小牛老黄牛，也是对母牛的一个怀念。”
“可以理解，庄户人都是这样喜欢牲口，情深义重。”外祖父深有同感地说。
赶牛人欢欣地笑着，内心中充满了难以言表的幸福。
外祖父非常感慨地说，“万事万物，皆由天定。青头蝎子，多行不义必自毙。刚才说了，你为民除了一个大害，这是做了一件善事，有功有德，必有福报呀！”
赶牛人诚笃地说，“我也没有想到，断道的事儿是由青头蝎子引起的，我更没有想到，它死在了我的手中。先生，你说这是什么？”
“这是命中注定。”外祖父说。
赶牛人很欣慰，有一种陶醉之感，他说，“命中注定，当然是命中注定，可遇而不可求。”
外祖父又一次走到了老黄牛的身边，仔仔细细地观察起青头蝎子来。
这是难得一见的一个景观，也是一个现实版本的《聊斋》故事，情节精彩，跌宕起伏，发人深省。
神奇的大自然，有多少神奇的事物，令人感慨万千，令人遐想不已。
怪异的大千世界，有多少怪异故事，叫人不解其意，叫人沉思默想。
突然，外祖父想起了一件事，需要一个深情的表达这也是人之常情。
外祖父真诚地说，“小兄弟，无意之中，你也救了我的命呀！”
赶牛人立即加以否认，连连摆手，“可不能这么说，这完全是两码事儿。”
外祖父困惑，探问道，“为什么？”
赶牛人热情洋溢，十分动情地说，一连串的话语宛如流水潺潺。
他说，“你想呀，如果你走到了山里，你可能渴了，会喝一些清泉水；但不一定会躺在青石板上睡大觉啊？你不睡觉，就不一定会被青头蝎子蛰死。再说啦，你还没有进山，我就已经将青头蝎子杀死了，打开窗户说亮话，这就是你刚才说的命中注定。”
“咱们在这里相遇，也是一种缘分。”
外祖父说完，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些银元和铜板，诚笃地说，“不成敬意，请收下，路上用得着。”
赶牛人一边摆手，一边真诚地说，“不……不……实不相瞒，在石家庄，我开着一个杂货店，家里有钱，多谢啦。”
“不客气，后会有期。”
外祖父说完，继续他的山西之行。
赶牛人吆喝着老黄牛，朝着石家庄走去。
走在山路上，外祖父想，青头蝎子断道这样的事儿，可以说是一个今古奇观。
外祖父低声低语，这样的一个今古奇观，应该让另一个世界里的大戏剧家关汉卿知道；不可想象，如果关汉卿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身影孤独，山路弯弯。
天地之道，唯善向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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