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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6、打坐的蛇，太阳的花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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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心亲近，一种喜得，朗月清明，千江有水千江月。
佛光纯净，一片佛缘，心安心静，万里无云万里天。
爷爷，因为几十年的劳作，得了风湿腿疼，这个病很难缠。
因此，他能够料事如神，这场雨呀一连下了两天两夜多。
爷爷的预言，已经应验，我非常敬佩。
也可说，这不是爷爷的什么神机妙算，而是一种身体的感应，一种心灵的判断，一种来自生活的痛苦经验。
这场两天两夜多的雨，下得很壮观，院子里，一片泥泞，一片汪洋。
村里的大街上，水流成河。
可以设想一下，大沙濠里埋葬着大银子的沙滩，一定被水淹没了。
白狐无计可施了，只有望水兴叹。
没有了奸诈的骚扰者，大银子才真正的入土为安了，值得祝福。
大雨过后，云开雾散。
从窗户里往外望去，天空像水洗过的一样湛蓝一样透亮，无边无涯。
团团簇簇的玫瑰色早霞，已经浓墨重彩地涂抹在东半天上，一片诗情画意。
我打开窗子，清新的空气带着雨水的湿润，宛如一群白鹅一样涌流了进来。
我挪到了炕沿儿，准备下炕穿鞋。
忽然看见住在我家的这条蛇，从立柜下面探头探脑地爬了出来。
这条蛇，并不是每天都出来喝水，晒太阳。
看见了我，蛇一点儿也不害怕，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因为从小与蛇和平共处，我并不惧怕它。
又因为我在后院仓房屋顶上，与它近在咫尺的对望，我甚至对它有了一些好感。
蛇若有所思，继续慢慢地爬着，它身上的红白黑斑以及星星点点的银色光斑，构成了一道流动的风景，色彩如霞。
我坐在炕沿儿上，等待着。
我不愿意打扰它，让它自由行动。
我们给它一个宽松的环境，它给我们一个和谐的氛围。
我蓦然想起了，玉石烟嘴还在喜鹊窝里，现在拿回来？
不，再过一些日子，我该把它取下来，放回堂屋的条桌抽屉里。
蛇，毫无声息地爬到了铜盆跟前。
蛇，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来，菱形的脑袋，十分轻盈地探进了铜盆里，丝丝地喝起水来，旁若无人。
我继续等待着，不言不语。
蛇，喝过水之后，并没有立即爬回去。
蛇，在铜脸盆旁边，身子一扭，迅捷地盘起了一个色彩的宝塔，在阳光中煞是好看。
好看的蛇，都有毒。
蛇，在暖暖地晒太阳，那样沉静，那样专注。
看着蛇的样子，我悠然地想起了寺庙里的和尚，和尚在无比虔诚地打坐，参禅悟道。
阳光之中，蛇在打坐，那似乎是一种神圣一种庄严的生命仪式，全神贯注。
我穿上鞋，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屋子，来到了外院。
一眼看见，爷爷在湿漉漉的井台上，在早霞柔美的光亮里，辛勤忙碌着。
我走到了井台旁，看见爷爷用猪鬃刷子，刷着那块砂石上的凹凸之处，刷掉砂石表面上粘着的一些沙粒，那样投入，那样安详。
我静静地站在一旁，满有兴致地看着爷爷操作。
在爷爷的手中，砂石上粘着的一些粗粝的沙粒，已经被猪鬃刷子刷了下去，砂石上的凹凸之处，已经面目清晰起来。
然后，爷爷轻轻拿起又轻轻放下，把砂石安放在了一个脸盆里。
在脸盆里，经过爷爷用水精心的冲洗之后，矗立着的砂石仿佛一幅水墨画一样。
面对着一幅水墨画一样的砂石，我产生了无尽的遐想。
接下来，爷爷把沙石从脸盆里拿出来，稳稳当当地立在了一个瓦盆里，又把瓦盆放在了南屋的窗台外面。
这个盆景，蔚为壮观。
站在井台上，一眼望去，这个砂石盆景叫人赏心悦目。
这个砂石盆景，大银子留给我们的念想。
在砂石峥嵘的缝隙之中，爷爷小心翼翼地撒上了一些麦粒儿，又淋上了一些清水，那样认真，那样娴熟。
我打问道，“爷爷，你浇水是为了让麦粒儿发芽儿吧？”
爷爷心平气和地解释说，“麦粒儿可以发芽，生长，结出麦穗儿，这就是一个盆景，是大银子留给我们的一个纪念。”
我的心中春风荡漾，但仍有一些疑虑，“砂石盆景上，真的能够长出麦穗儿来？”
爷爷开心地笑了，抒发着胸臆，“这是大自然的规律呀，谁也违抗不了，有种子就要发芽儿，有芽儿就要生长。”
有阳光，有清水，种子就会发芽，发芽就会生长，生长就会结籽；这是大自然的普遍规律，不可抗拒。
我说，“爷爷，我信。”
爷爷对我说，也是在阐释一种人生的经验，“做什么事情都要满怀信心，锲而不舍，才能成功。”
有理想，有劳作，希望就会生长，就会成功；这是人生的真知灼见，颠扑不破。
一个在我的脑海中盘桓已久的问题，清晰地浮现了出来，“爷爷，你说住在屋子里的蛇，是不是已经会飞了？”
爷爷用抹布擦拭着南屋的窗台，疑惑地问，“你说的一定是立柜底下的那一条蛇，你怎么想到蛇会飞呢？”
我沉思着说，“娘给我讲过药王爷的故事，他家里养的一条蛇，长大了，最后离开的时候，就是一下子腾空而起，不见了踪影。”
爷爷不假思索地回答，“哦，你知道药王爷的故事，那只是一个民间传说。蛇在空中飞，我没有见过。”
我平静地说，“蛇住在屋子里好多年了，我不怕它。”
爷爷把砂石盆景又摆了摆，明朗的话音清亮如水，“蛇和我们住在一起，也是一种因缘，你不招惹它，它不会主动攻击你，这就是和谐相处。”
我立即探究道，“那……白狐，为什么打乌鸦的主意？也打大银子的主意？”
爷爷加重了语气，不容置疑地说，“这一点儿也不奇怪，世界上的动物也跟人一样嘛，有的向善，有的从恶，因果相报，丝毫不爽。”
我凝望着窗台上的砂石盆景，思忖着爷爷耐人寻味的话语。
对于我来说，爷爷的话语就是至理名言，一字一句，珠圆玉润，闪闪发光。
南屋窗台上的这个砂石盆景，这个太阳的花朵一样的大自然之物，给我童年的心灵带来了幻想。
认为爱是人生的人，会有一条命运的风景线。
认为人生是美的人，审美创新成为心灵形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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