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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爷爷奶奶,梦里梦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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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难以预料的无常,会使你的付出没有回报。 有时候,丝毫不爽的因果,会给你一个轻易的得到。 吃了早饭,母亲收拾碗筷。 我拿着一块抹布,擦桌子。 爷爷戴着老花镜,把笸箩里的一个个红辣椒,用粗线穿成一串儿,打算挂在屋檐下。 红辣椒是爷爷种的,叫朝天椒,红红的,可辣呢。 试想一下,如果在屋檐下挂起了一串儿红辣椒,是非常亮眼的,那是一串儿火红的记忆,也是一串儿火红的希望。 堂屋里的燕子,在深情细语。 燕子的细语内容可想而知,不外乎是村里村外的炊烟树林和水濠,田野之上的菜园庄稼和水车,还有虫子的大小肥瘦是否可口。 擦完了桌子,坐在一旁,我拿起石笔,在石板上写字。 爷爷低垂着目光,忧心忡忡地说,“我做了一个梦。” 我写下了一个梦字,这是一个繁体字,笔画很多。 奶奶爽快地问,“你的梦里头,又有月亮了吧?” “咦……”爷爷抬起头来,睁大了明亮的眼睛,满腹狐疑地问,“我的梦,你怎么知道?” 这时候,我停住了手中的石笔,心想奶奶不会未卜先知吧? 奶奶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得意的神采,出人意料地说,“我也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月亮,圆圆的,挂在天上。” 爷爷十分吃惊,关切地追问,“你还梦见了什么?” 奶奶温和地微笑着,大声说,“我梦见了你呀。” 我平心静气地想,奶奶梦见了爷爷,很平常,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爷爷则不然,一脸凝重,他似乎预感到了更多有意味的东西,有些吃惊地问,“什么?你梦见了我?” 奶奶心平气和地看着爷爷,亲切地说,“我梦见了你,你站在月亮地里。” 爷爷的语速加快了,有些惶惑不安起来,话语沉实地说,“我是梦见了自己站在月亮地里,眼前一片明亮。” 月亮,一片明亮。 这时候,我已经没有在石板上写字的兴致,我的梦字已经写完了。 爷爷做梦了,我立即在石板上画出了一个月亮,也画出了几缕淡淡的月光。 奶奶明快地说,“你的眼前一片明亮,你的脚下是一片银色的沙滩。” 爷爷倒吸了一口冷气,惊奇地望着奶奶。 爷爷很不安地说,“是呀,我的脚下是一片沙滩,银光闪闪的耀人眼目。你说,梦里还有什么?” 奶奶遐想着,似乎有一些神往,“这一片银色的沙滩,有一点儿像南关城西门外的那一片沙滩。” 爷爷立马赞同,恍然大悟地说,“你说得对,是有一点儿像南关城西门外的那一片沙滩……也有一点儿像大沙濠里的那一片沙滩。” 我在石板的下方,画出了一片沙滩,柔柔的,软软的,泛着光泽。 奶奶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果断地说,“这么说,我和你做了同样的一个梦。” 这简直叫人无法相信,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爷爷十分疑惑地说,“以前,只是听说过两个人会做同样的一个梦,没有想到……你和我……真的做了同样的一个梦……真是一件奇事。” 我在石板上,又写下了一个字:梦。 因为奶奶也做了一个梦。 我不明白,爷爷和奶奶为什么会做同一个梦? 因为他们心心相印,命运相连? 因为他们心有灵犀,还是因为他们都已经戴上了老花镜,年过半百? 奶奶还有新的话题,继续说,“梦还没有完呢?” 爷爷有些焦灼地说,“是没有完,你接着说吧,还有些什么?” 奶奶也有些不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个跌宕起伏的民间故事一样,意蕴悠长。 爷爷谛听着,神情有些庄重。 奶奶压低了声音,话语幽幽,“突然,不知从哪儿飘来了一片云彩。” 爷爷沉重地吐出了一口气,并不轻松地说,“是飘来了一片云彩,你想一想呀,云彩是什么颜色的?是彩云?是白云?还是乌云?” 奶奶真诚的声音中,流露着一种沉思的意味,十分肯定地说,“是灰色的云,好大的一片灰色的云呀。” 好大的一片灰色的云——不知怎的,我的心里涌现出了一丝儿不安。 因为不安,我没有在石板上画出灰色的云。 爷爷思忖片刻,点头赞同,“对,是好大的一片灰色的云。接下来呢?” 奶奶双手比划着,神色忽然严肃起来。 奶奶的话音,也沉重起来,“接下来,在昏黯的云影中,在银色的沙滩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坑。” 爷爷附合着说,“在银色的沙滩上,我看见了,确实是有一个大坑出现了,没错儿。” 奶奶立即转换了一下角色,打问道,“下面,由你来说一说,大坑里究竟有什么?” 爷爷停顿了一下,表情凝重。 爷爷话语凄凉,低声低语地说,“哎,大坑里呀……有一头小毛驴,垂头丧气地躺在了里面。” 人生要淡泊,淡泊是一种品位, 淡泊之味的诗意,会诞生明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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