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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有这样一座土地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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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定地走过战争的风雨, 迎来了祖国幸福的曙光。 我的故乡,叫舍二村。 我家所在前街的尽东头,与一条从县城东边走过来的大路相连,在这个丁字形路口的西北角,有一座土地庙。 土地庙的对面,有一棵古老的槐树矗立着。 爷爷告诉我,故乡是老解放区,当年破除迷信的时候,村人们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你一榔头我一棒子,打碎了土地庙里的土地爷。 粉身碎骨的土地爷,被拉到田里,当了肥料。 爷爷告诉我,土地爷与土地真正地融为一体了,这是一种本质意义上的回归。 土地爷被请走了,迷信破除了,土地庙里空空荡荡了。 爷爷告诉我,又过了一些日子,土地庙里有了新的人文景观,意义重大。 在土地爷过去呆着的地方,矗立起一座花岗岩石碑。 现在的土地庙,没有南墙,也没有门。 土地庙里,石碑前的东墙和西墙根儿下,有几个圆形的石凳,还有用木板横搭在砖垛子上的两排长椅。 有时在出工之前,有时在收工之后,有时在农闲之时,土地庙是村人们聚集的一个好地方。 村子后街的荣誉军人疗养院,也就是拐子队的一些伤残军人,时不时地或者步行,或者拄单拐,或者拄双拐,或者坐轮椅,也来到土地庙和村人们谈天说地,指点江山。 在土地庙里,有抽烟的,有嗑瓜子的,有剥花生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爷爷常常抱着我,到土地庙里来坐一坐。 这样的地方,往往会有故事。 记得爷爷第一次抱着我来到土地庙时,我很害怕。 害怕的原因在于,我根本不敢直面这一座花岗岩石碑。 花岗岩石碑,高大冷峻,透出了一种森然之气;它沉重威严,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爷爷一指石碑,话语郑重,“这是打倒土地爷之后,立起的一块革命烈士纪念碑。” 石碑的正面,写着碗口大的几个劲遁有力的字。 爷爷说,“这几个字,明照,你认识吗?” 我喃喃地念道,“革命烈士永垂不朽。” 爷爷用夸奖的口气说,“很好,念对了。” 我很害怕,害怕从石碑后面,会冷不丁地走出一个魂灵。 我觉得这一块石碑,理所当然的就是那些烈士英灵的最后归宿。 爷爷说,“明照,我抱着你去石碑的后面看一看。” 我还没有来得及表示害怕,根本不想去,爷爷已经抱着我,慢慢地走到花岗岩石碑后面。 我万分恐惧地闭上了眼睛,耷拉在后脖子上的小辫子像一条冰冷的宝剑一样。 爷爷心情沉重地说,“明照,你看一看。” 我吃力地睁开了双眼,哦,一整面石碑上都刻满了名字,好像天生的星星一样密密麻麻。 爷爷指着石碑,很认真地说,“石碑的背面,刻着这些烈士的英名——这些革命烈士,是在我们这儿的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光荣牺牲的,有本村的,有外村的,有本县的,也有外阜的。” 眨眼之间,在石碑之上,我似乎看见了无数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把我凝望。 现在,我不害怕了。 爷爷语重心长地告诉我,“明照,和平来之不易,你看那么多烈士抛头颅洒热血,视死如归,才有了今天的解放。现在,立一块纪念碑,是为了让后人永远记住他们。不能忘记过去,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有一天,爷爷抱着我,坐在土地庙里,和乡亲们拉着家常。 拄单拐的叔叔出现了,他冲我笑了笑。 然后,他对爷爷说,“张大伯,你的孙子,真聪明。” 看来,爷爷和他认识。 拄单拐的叔叔饶有兴致,一五一十地讲起了我和他的雨后对话。 爷爷幸福地笑着,笑声清亮,“这孩子,脑子好,我讲的《聊斋》故事,他能复述下来。生字生词,教他一遍,就能认住了。” 拄单拐的叔叔,猛可地想起了什么,十分歉疚地说,“看,我见了明照,高兴得忘了……” 说着,他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包五香花生米,打开包来,摊开在我的面前。 在爷爷的怀里,我躲闪着,嘴里连连地说,“不,我不吃……” 拄单拐的叔叔,好奇地问爷爷,“他为什么不吃?” 爷爷坦率地解释说,“是大人不让他要别人的东西。” 拄单拐的叔叔非常认真地说,“张大伯,我这是专门给明照买的,就给你了。” 爷爷笑着说,“谢谢。” 然后,爷爷从纸包里抓了一小撮五香花生米,把其中的一颗塞进了我的嘴里。 我小声地说,“谢谢叔叔。” 我愿成为一片阳光凝聚你的幻想, 我愿成为一颗星星照亮你的梦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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