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6、没有闪电,没有龙 |
|
左手是黄昏,抓住月亮。 右手是早晨,托起太阳。 人的童年时代,是一个美丽的童话。 我学会走路之后,感觉自己像鸟儿一样,拥有了自己的天空。 母亲拉着我的手,去了县城,外祖母家住在县城南关药市街路南的一座院落里。 外祖母家,登上光滑的石头台阶,走进门后,是一条很宽敞的走廊。 走廊右侧的房子已经租出去了,有些工人住在这里,从事着传统的中药材加工工作。 自古以来,安国县就有药都之称。 再往里走,是一个大院子,外祖母住在西屋,一里一外,是个套间。 东边有一排房子,里面放置了一些常用的和不用的杂物。 院子很大,南墙内以及西屋的南面,长着一些树,一些灌木,还有丛生的野草。 像奶奶一样,慈祥的外祖母也是小脚。 不管春夏秋冬,外祖母总是戴着一顶无沿的黑色平绒帽子,前面缀着一块儿圆形的翡翠。 现在,外祖母不在家,好像是走亲戚去了。 这时候,比母亲大八岁的二姨住在外祖母家,她有一种亲和力,我很喜欢她。 下雨了,细细的雨丝,在屋外飘动着一张迷蒙的网。 我喜欢雨,尤其是细细的雨,那么均匀,那么细柔,那么润泽。 我让二姨抱着,来到了院子里。 站在柔柔的细雨之中,享受着雨的温馨,雨的细腻,雨的柔情。 母亲见此情状,催促着说,“快,快回到屋里来吧,下雨啦。” 我任性地说,“不。” 不,怎么办? 母亲有办法,拿出了一把黄油布雨伞,在二姨和我的头上撑了开来。 我发现拿着雨伞的母亲的手指,宛如伞柄的竹子一样细长。 “娘,不要伞。” 我固执地推开伞柄,对母亲提出了一个要求,“给我一根布条儿。” 母亲拿走了雨伞,回到屋里,拿出了裁衣服剩下的布条儿,递给了我。 我摆了摆手,“哎呀,短,再接长一些。” 我知道母亲一定会给我接,不然我会哭,哭很管用,我要什么都行。 风儿吹拂,细雨飘摇。 二姨把我抱到了屋檐下,放下了我,这里遮风避雨。 把母亲拿出来的一堆布条,二姨给我一条儿一条儿地接了起来。 在我欣喜与期待的目光中,一会儿功夫,二姨就接成了一根一丈多长的布条,一根花红柳绿杏黄梨白的布条,闪着一道耀人眼目的色彩。 我拿着这一根彩色布条,兴致勃勃地走进了雨中,走进了心灵的期望之中。 在濛濛细雨之中,我想抡起彩色布条来,但是没有成功。 见我着急了,二姨走到雨中,抱起了我。 这样一来,长长的布条仍然拖在地上。 我挥动了一下,长长的布条依然没有飘飞起来。 我急灼万分地叫道,“飘飞起来呀,飘飞起来。” 已经看清楚了我的意图,母亲拿来了一根竹竿,把布条绑在了竹竿上。 我挣脱了二姨的怀抱,自己站在地上,站在细雨的淅沥之中。 我挥动竹竿,布条飘飞了起来,嗬,飘飞了起来。 我很高兴,一种发自心底的高兴。 但是,高兴没有片刻,我纳闷起来,情不自禁地说,“没有,没有哇?” 二姨好奇地问,“明照,没有什么?” 我十分沮丧地说,“没有闪电,没有闪电。” 二姨忍住了笑,很耐心地说,“闪电?天上的闪电,可不是你能够挥动出来的。” 我说出了心灵的一个渴望,“我想看见闪电,看见龙。” 二姨进一步解释说,“天上有闪电,但没有龙。” 我仍然固执己见,相信自己的眼睛,“下雨的时候,有闪电,也有龙,我看见过。” 随后,我又不停地挥动着手中的竹竿,没有闪电,没有龙。 没有闪电,没有龙——失望,依然是失望。 在屋里拉风箱做饭的母亲,又催促道,“回屋里吧,你们都要淋湿了。” 我很失望,将竹竿扔在了院子里。 二姨抱着一脸无奈的我,回到了屋里。 雨过天晴,天空一片瓦蓝,白云如一片片鹅群自在地徜徉。 我跑到了院子里,拿起绑着布条的竹竿,执着地又挥动了起来——没有,依然没有。 二姨微笑着,注视着我,默默不语。 母亲奇怪地问,“你又干什么呢?” 我急如星火,连声地说,“娘,没有彩虹,没有彩虹。” 母亲抬起头,望向天空的蔚蓝,惊喜地说,“你看——有彩虹,在天上,在东南方。” 我抬头看见,果然有一道彩虹挂在天上,那样美丽,那样令人遐想。 我喜气洋洋地说,“彩虹出来啦,彩虹出来啦,我把彩虹挥动出来啦。” 二姨夸奖道,“明照,很有想象力。” 我又说,“二姨,彩虹真好,像一座桥。” 随后,我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有一点儿天昏地暗的感觉。 母亲走过来,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异常担心地说,“哦,有点儿发热,可别感冒了。” 我不以为然地说,“娘,彩虹都出来了——我没事儿。” 爱是童年成长的春风春雨。 知识是童心中明媚的太阳。 |
|
|
|
欢迎点评: |
|
|
网友评论:(只显示最新19条。评论内容只代表网友观点,与本站立场无关!)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