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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３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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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光辉拖着隐隐疼痛的腿，参加了全市中学生英语竞赛。
参加竞赛的都是各所中学的英语高手，刘光辉看着一张张陌生而严肃的面孔，心里有点没底。近一段时间，他经历了那么多杂乱的事情，可以说准备得不是很充分，
回到学校，马老师问他答得怎么样，刘光辉摇摇头，没说话。
马老师不再问，也摇摇头，在他的肩上拍了拍，默默地走了。
吃中午饭的时候，安然领来盒饭，把里面的火腿肠夹给刘光辉。
刘光辉说："你怎么不吃？"
安然说："你不是特爱吃火腿肠么？你是病人，应该照顾你。"
安然说得没错，刘光辉确实特别爱吃火腿肠，那特有的香味让他迷恋不已。
刘光辉觉得很难为情，说："我已经好了。"
安然说："没有，你的心病还没有好。你还是病人。"
"那……谢谢你了。"刘光辉知道，自己如果坚决不要火腿肠，安然会不高兴的。
安然笑了。他们开始吃饭。
"一次没考好，没关系。竞赛只是竞赛，又不是中考。"安然说。
刘光辉说："这个道理我懂。"
他慢慢地咀嚼着火腿肠。他吃火腿肠时喜欢慢慢地嚼，慢慢地品，品那特有的香味。奇怪的是，今天，他没有品出香味。
安然吃完了，收拾餐盒。"下午要进行合唱比赛了，你去看吗？"她问。
刘光辉摇摇头。
"也好。"安然说，"整个比赛进行完，估计得需要至少三节课的时间。这个时间很宝贵，你就安安心心地在教室里学习吧。你拉下那么多内容要补呢。"
刘光辉也收起餐盒，连同安然的，要一起扔到垃圾桶里去。
安然说："我来吧。"她麻利地收走了刘光辉的餐盒。
张里强看在眼里，酸酸地说："安然，你照顾刘光辉照顾得这么精心，将来你就给刘光辉当媳妇得了，到时候咱们全班同学都去给你们证婚。"
"你闭嘴！"安然把餐盒重重地丢在垃圾桶里。
"你闭嘴！"刘光辉也冲张里强喊。
李欢一点不客气地说："班长，鸳鸯谱可不是乱点的。"
张里强理直气壮地说："李欢我可不是乱点鸳鸯谱，有事实为证。安然帮刘光辉扔餐盒，为啥不帮我扔？"
"我来帮你扔。"说着，李欢就要去拿张里强的餐盒。
张里强连忙躲开李欢，嬉皮笑脸地说："不敢劳你大驾，你要不把餐盒扣我脑袋上，就算我幸运了。"
"算你聪明！"李欢说。
张里强对安然说："不闹了。一会儿咱们把大家组织一下吧，早点到大会议室去，让大家稳稳神。合唱比赛，我们初三（二）班争取拿一等奖啊。"
陈北方嘴里嚼着饭，含混不清地说："光辉，你得在教室里学习吧？我不去唱歌了，留下来陪你。"
刘光辉说："不用。你去好好唱歌吧。"
安然很惊讶，说："陈北方你不去参加比赛怎么行？"
"就是呀。"刘光辉说，"你要不参加，就少了一个人，队形也得变，那不乱了？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参加比赛。"
张里强说："陈北方你要是那个心思，就好好比赛，得了奖品，送给刘光辉不就行了？"
安然清点了人数，说："听马老师说，合唱比赛只发奖状，没有奖品了。"
"为什么？不是说好的要发奖品么？"张里强问。
安然说："我也不知道。"
刘光辉知道。他紧紧地闭着嘴。他不能说出来，那是他最刺心的痛。
合唱比赛的奖品是爸爸提供赞助的。现在爸爸出事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同学们鱼贯而出，兴高采烈地去参加合唱比赛了。
刘光辉一个人呆在教室里。他不想去大会议室看比赛。他一点点拆开胳膊和腿上缠着的纱布，发现破皮的地方都干结了，已经基本上好了。
教室里空荡荡的，很安静，刘光辉却无法静下心来学习。他团着手里的纱布发呆，心里一涌一涌地难受，泪水忍不住盈到了眼睛里。
刘光辉觉得，安然说得对呀，自己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身体，自己的心病确实还没有好。他越来越清晰地感到，皮肤上的病好痊愈，可心里的病，却难治愈。
手机响。妈妈来电话，问他考得怎么样。
刘光辉知道，妈妈怕他有心理问题。
刘光辉感觉这些天妈妈总是在没话找话地和他说话。他发现妈妈明显憔悴了，也瘦了，眼窝已经陷了进去。妈妈那么难，还在关心他，他突然明白了妈妈的苦心。他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刘光辉说："妈妈，我没事，我已经长大了，你不用那么惦记我。"
刘光辉又说："妈妈，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妈妈哭了。刘光辉听出来了。
"妈妈，天没塌下来。"刘光辉说。
说完，他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到了脸颊上。
收起电话，刘光辉下楼，在操场边走。他不想在教室里呆着，默默流泪。
他隐约可以听到大会议室那边传来合唱的声音。合唱比赛在进行中。
布朗又在操场上锻炼了。他仍然在腿上绑着沙袋，全神贯注地慢跑。
如果布朗看到他了，一定会再次邀请他比试。
刘光辉没有打扰他，默默地在教学楼前走了一阵。
走了一阵，刘光辉觉得自己心情平静多了。他决定回教室，看看安然给他复印的那些课堂笔记。"中考"这个轻飘飘的词汇，在初三学生的心里，却比大山还要沉重。
有这样一座大山压着，刘光辉不敢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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