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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远远地在山坡上望着老人,他觉得一个这么大岁数的老人,不该叫他背这么重的东西,于是他就向老人打了个招呼。 “嗨!您好,要我帮忙吗?” 矮老头并不答话,他把口袋费力地拖到山坡上放下,然后在旁边的岩石上面休息,可他的白胡子拖还在山坡下呢,于是他一点点把它们从山下拖上来。 “老爷爷,您这口袋里装了什么?这么重,是珠宝吗?” “珠宝?嗬嗬嗬……”老头笑起来,狡黠地说,“这可比珠宝还要珍贵!” “唔?那会是什么呢?”波波很感兴趣。 “这里面装的全都是岁月,我沿途收回来的。有许多人活到了一定岁数,就得把他活过的日子都归还给我。”老人得意的拍拍口袋,“这里面装着九千九百万人活过的岁月。” “哇!”土拔鼠惊叫了一声,跌坐到地上。他想起了老祖父讲过的关于岁月老人的传说。 祖父总是用恐怖的声音说起岁月老人,他既神秘又可怕,是你一生不可逃避,不可阻挡的克星,他迟早有一天都会找到你,讨还属于他的岁月。 老祖父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趁岁月老人还没来,要赶紧享受生活!我们不能轻轻松松地叫他把我们带走的!” 为了这,老祖父一年四季不停地锻炼身体,打沙袋、游泳、长跑、爬山、打太极拳;他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他练武术、练倒立、练翻跟头,虽然常常会弄得鼻青脸肿,但他仍乐此不疲。 “我练,我练,”老祖父边练边喘,他的话总带着那么点哲学家的味道:“岁月就像一匹野马,不是它驾驭你,就是你驾驭它。” 就这样,老祖父把自己的身体锻炼得像年青人一样棒,只要他一弯胳膊,臂上的肌肉就像岩石一样坚硬地鼓起来。孙子们都喜欢扳住他的胳膊翻跟头,扯住他的胡子荡秋千,老祖父扎着马步,身上经常悬挂着一群孙子,而他气不长出,面不改色,魁梧的像一座山。他有的是精力和体力,有一次草原上开展体育比赛,他赢了所有的儿子和孙子。 “哎咳!”岁月老人咳了一声。波波吓了一跳。 “你在这里见到我并不奇怪,波波,”岁月老人说,“因为这里是我的家,有这座山谷开始,我就生活在这里了。瞧,现在你正踩在我的酒窑上呢。” 波波赶紧跳下来,他发现身后有一个山洞,洞口上写着“幸福谷”。 岁月老人拖起地上的口袋,一直把它拖到洞里边去。 “再会,波波!”他说。 “再见,老爷爷。”波波机械地摇着手说。忽然,他想起了什么。 “等等,老爷爷,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哈!这有什么奇怪的,从你一出生,我就认识你了,不但是你,你的所有亲人我都认识,包括你的老祖父——”岁月老人说,“顺便请你转告你的老祖父,有人想在我的面前耍赖皮,活了挺大岁数,却不愿意把岁月归还给我,那也没什么,我会找他去的,我要日夜守在他身边,直到他愿意把日子交还给我为止。” 波波吓得浑身打颤,为他的老祖父担起心来。 “别那么对待我的老祖父,求您了,他是个非常好的老头儿。” “这就是做为一个土拔鼠或人的悲哀,无论他一生做了什么,伟大或者渺小,他都将不可避免地接受死亡——啊,不跟你谈这些了,你还是个小孩子呢。” 老头儿说完,倒背起手,弯着背,拖着白胡子进洞去了。 “可是我还想问一问,”土拔鼠波波问,“我的日子还有多久?” “天机不可泄露!”山洞里传来老人的声音。“总有一天我会找你的,所以我才说——再会!” 他又唠叼起那句话来: “生有时,死有时,天下万物都有定时。” 土拔鼠波波弄不懂这句话的含义。听不懂也许对他来说更好些,因为这是一句有魔力的话,谁弄懂了它的含义,就会给谁带来忧伤的。 如果谁不信,就回去把这句话讲给爸爸妈妈听,你会看见他们发呆或者是流泪的。 波波垂头丧气地在幸福谷里走着,他很沮丧。 这里不是他的天堂,这里只是岁月老人的天堂。 在山洞里,岁月老人正打开一个口袋。口袋口刚一打开,忽然间里面飞出了一团白色的透明的东西,是一群男人和女人,还有一群孩子,他们像影子一样飘渺无形,欢笑着很快地飞向了四面八方,最后从口袋里爬出的是一个透明的光着屁股的婴儿,他慢慢地跟在队伍后面朝天空爬去了。 “走吧走吧,孩子们。”岁月老人说:“走吧。去开始你们的新生活。” 真倒霉,波波想,和这么个老头儿做了邻居,整天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只要他一高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讨回属于他的岁月,那有多可怕! 一想到这儿,土拔鼠吓的一个高跳起来,一秒钟也没敢耽搁,飞快地收拾起自己的包裹,逃下山去了。 他沿着陡峭的山坡往下跑,一不小心跌倒了,从青草灌木和野花中间滑下去,一直滑到山坡下的小路上,后面拖着滚滚尘埃,他爬起来,眨眼之间,消失在山谷尽头了。 老祖父的歌声又为他送行了: 啊 土拔鼠 啊 土拔鼠 这土拔鼠要去向何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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