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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２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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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刘光辉早早来到学校。他跑到楼上英语组办公室，敲门，却没人答应。马老师还没有来。
刘光辉就来到教室，把书包放在座位上，一个人跑到操场边缘的芙蓉树下，等马老师。
刘光辉知道，马老师每天都来得比较早，在这里等不了多久。
有同学陆续走进校门，在操场上走过。学校值班室的胖叔刚刚吃完早饭，在校门前走来走去。胖叔很负责任，把学校大门看得很死，生人进不来。
"你在干吗？"胖叔高声问刘光辉。也许是他看刘光辉一大早跑到芙蓉树下闲站着有点反常。
刘光辉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只想等马老师来，好和他谈自己昨天晚上做出的决定。于是刘光辉拉开架势，冲着芙蓉树做着扭腰踢腿的动作。
"没干吗，等马老师有事，顺便活动一下身体。"刘光辉说完，不再看胖叔。
刘光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发紧。他的心里有事，身体也跟着紧张。
芙蓉树阴下很凉爽，刘光辉踢腿的时候开始渐渐用力。他想用锻炼的方式让自己放松下来。
"别踢那树！"胖叔走过来，冲刘光辉喊。
刘光辉的脚不知不觉踢到了树干上。他冲胖叔笑笑，算是道歉。
胖叔扭着胖胖的身体，指了一下教学楼，说："你不是等马老师吗？他来了。"
刘光辉愣了一下，说："谢谢胖叔。"他飞快地向教学楼跑去。
马老师正在办公室泡茶叶。马老师嗓子不好，慢性咽炎让他说话很费力。他便常年喝绞股蓝茶。
见刘光辉走进来，马老师问："有事？"
刘光辉站在马老师面前，说："马老师，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马老师抬起头，看着刘光辉。"什么决定？"
"我拒绝接受省'三好学生'这个荣誉称号。"刘光辉语气严肃地说。
马老师一惊，歪着脖子看刘光辉，看了好一阵。
有老师走进办公室，走廊里，老师和学生在走来走去。
马老师拉起刘光辉，说："跟我走。"
刘光辉跟着马老师快速走下楼梯，来到一楼走廊尽头的化学实验室里。关上门，马老师在刘光辉的肩上狠狠地推了一下，厉声说："你有病呀！是不是发高烧烧糊涂啦？"
马老师的力气很大，推得刘光辉身体趔趄一下。他站稳了，看着马老师，说："马老师，我没发高烧，我真的不想当这个省'三好学生'。"
"别那么较真好不好？"马老师瞪着眼睛，说话时咬着牙。
刘光辉说："我是认真的。"刘光辉不想做解释，不想把偷听到的爸爸妈妈的谈话告诉马老师。
"你认真的不是地方！"马老师用力挥了一下手。"我知道你的心思，同学们的反应让你心里不舒服是不是？那也没必要这么做。你是一个优秀的学生，这一点从校长到大多数同学都是认可的。李欢刺激你一下就受不了啦？太没有心理素质了吧？"
刘光辉嘴唇动了动。实验室的一扇窗子开着，早晨的阳光照进来，照在刘光辉的左脸上，热热的。他站开一些，那个亮亮的点就落在了地面上，像一面圆圆的小镜子。刘光辉看着那个小镜子。
马老师说："现在评三好学生还不是主要看学习成绩？这不是你我能左右得了的。再说，你获得这个荣誉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代表的是整个学校。"马老师看刘光辉的眼神里充满了不悦。
停了停，马老师继续说："事实上呢，同学们对你当选省'三好学生'有所不服，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你平时参加班级和学校的活动还有体育锻炼确实少了点。老师给你出个主意，你可以适当地参加一些文体活动，拿出一点时间来。这样呢，既让自己劳逸结合，又做出一种姿态，让大家无话可说，不是很好吗？"
马老师说话的时候，不停地用手指指点着刘光辉的胸。
刘光辉一直看着地上亮亮的小镜子，没说话。
"过些日子，学校要进行合唱比赛，每年一度的。你以前从来没参加过，今年你报名参加，练歌也占不了多少时间。"马老师双手叉着腰走了几步。"记着，参加只是适当地参加，象征意味更强烈一些。你要好好把握这个分寸，不要真的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你的核心利益和中心任务，还是学习。别人就是把天说出个大窟窿，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把学习搞好，保持住现在在全校排名领先的地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马老师走动的样子很有风度，看得出他很欣赏自己的这个主意。
刘光辉知道，自己想不当这个省"三好学生"，是没有可能的。
一只鸟儿冒冒失失地从窗外闯来了进来，在实验室的上空飞来撞去。那是一只青青的鸟儿，很小，翅膀煽动时很是惊慌失措。
刘光辉连忙把其他窗子都打开。
撞了一阵，小鸟飞了出去。
"你还有什么话说？要学这只冒失的小鸟吗？"马老师依旧双手叉着腰。
刘光辉默默地把窗子关好，看了看马老师。
走出化学实验室门口时，马老师挥挥手，坚定地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就按我说的办。"
刘光辉轻声说："好的。"
马老师似乎还不放心，把右手食指竖在刘光辉面前，轻轻摆了摆，说："善于把坏事变成好事的人，才是聪明人。聪明人是不会把自己推向绝境的。"
马老师在刘光辉的肩上拍了拍，上楼回办公室了。
刘光辉没有上楼去教室，而是走出教学楼。时间还早，他想到操场边去走走，想想马老师的话。
阳光已经把整个操场都照得一片明亮，芙蓉树和篮球架投下的影子清晰而且轮廓分明。篮球场地上，陈北方居然已经在玩篮球了。他是个爱运动的家伙，不放过每一个可以玩耍几下的机会。李欢走进了校园，她一边走一边吃着东西，好像是黄黄的蛋挞。
陈北方看到李欢，叫："李欢别急着走，看我给你表演一下三步上篮，还是勾手的。"
李欢不屑地扭着头，拍打拍打双手，嘴里很夸张地嚼着蛋挞。
实际上她还是看了陈北方的表演。
陈北方快步跑动，身体左转右转，腾挪着，扑近篮板时飞身跃起，来了个勾手上篮。
李欢正要鼓掌欢呼，球却从篮筐旁边溜了过去，没进。李欢大笑起来，还一边笑一边叫："臭！演砸了吧？陈北方你真臭！"
陈北方并不沮丧，跟着李欢大笑。他们的笑声比跳跃的阳光还有弹性，在操场上漾着。
刘光辉静静地站在树下，静静地看着他们。平时，当刘光辉在操场边站着的时候，他总是要哼唱歌曲的，那首好听的《我们都是好孩子》。可今天他没有哼唱。他没有心情唱歌。
刘光辉觉得自己学习好，一直被校长和老师重视着，在同学之中更是有着明显的心理优势，可以说，自己是好学生。可好学生也有闹心事，现在自己面临的困难和挫折让他心绪难平。
这困难和挫折，是不是所谓的成长之痛呢？
看着放声大笑的李欢和陈北方，刘光辉突然觉得，他们倒真是蛮幸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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